了些:“還能出了什麼事?絕對是被人綁票了。要錢麼,小葉子你那點家底給爺爺喝瓶酒都不夠的。看來人家是要別的了。”
榮正康追問:“葉子,是不是真的?”
榮啟元轉身走去窗邊,看著天邊餘下的最後一點金輝。
“我的孩子們,我自己能照顧好的。不勞你們掛心。”
這麼一說,等於是預設了。
“你——你要氣死我呀?”榮正康終於也按捺不住怒火,那邊榮為盛卻幾乎一口氣喘不過來。榮正康手忙腳亂地給他拍後背揉胸口順氣,他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用柺杖一頭指住榮啟元。
“葉子,你要是真的胸有成竹,今天也不會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來見我們。我就跟你說兩句話。別人好好的為什麼要綁你兒子啊?還不是因為你是總統?這一次你就算是能解決了,以後還說不準還會有別的什麼人來打你兒子的主意,說不定還要打我們的主意。到時候你怎麼辦?一個個地都答應他們嗎?你還想不想過日子了?我今天給你指條明路。你,把這總統辭了吧。”
榮啟元猛然回頭,“辭職?”
榮為盛冷笑:“總統,人民黨主席,還有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職位統統都辭掉!你辭職了,無權無勢,也就再也沒什麼用處了。那些人還不把孩子們都放回來?”
榮啟元焦躁地繞了兩圈,“爺爺,事情沒那麼簡單!”
榮為盛眼裡閃著寒光,譏諷地說:“或是,你戀棧權位,寧可犧牲你親生的兒子們也不願意鬆手?你別怕。我的遺囑裡面是沒有給你留遺產,但是我給孩子們都留了。你好好待他們,他們自然會給你養老送終!”
這話說得過分,榮啟元簡直忍不住了。“爺爺!我沒那麼想過!”
“那麼辭職。”
“爺爺!如果——如果我辭職就能解決,我早就辭了——”
“別跟我說什麼如果不如果。你試都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榮啟元知道和他們說不通,轉身要走。
“你們自便吧。我還要去國防部——”
“葉子。”榮為盛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他身後。“我們家的祖先是皇族,中土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我們家的,那權勢不是比你這個位子要大得多?咱們祖上為什麼還要立下不能出仕的規矩呀?那是因為他們早就看透了仕途險惡。那和經商不一樣,身在低位則要察言觀色謹小慎微處處受辱,身在高位則高處不勝寒。你看看,你做了一國的元首,還不是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做人做到這個地步還有意思麼?”
榮啟元沒有回頭,大步走開了。
白輝在走廊盡頭等他。他站在那裡,深吸一口氣:“我們再研究研究講稿。”
他預備在國會審議埃羅自治法案的時候發表演講。到現在為止,這個計劃依然不變。
地下的走廊很長。腳步重重地踏過去,能聽到回聲一圈一圈地傳到很遠的地方去。沒有燈,能照明的只有之前來的那個人手裡拿著的一隻手電筒。前面和後面都一片漆黑。既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離開那間牢房有多遠了。身體太就沒有活動過,走起路來每個骨節裡都像是有無數根針在刺。他勉強走了一段路就再也站不直身體了。到了最後幾乎是被一路拖著走的。鞋子已經磨破了,腳底滲出血來。
榮景笙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的環境上,竟也不覺得疼。他豎起了耳朵聽周圍的動靜,可惜除了他們幾個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就再也什麼東西都聽不到了。
說不怕是假的。但是也還沒有到魂飛魄散的地步。他默默計算著時間,知道現在還沒到國會審議那個自治法案的時候,那些人還不至於要馬上殺了他。
至多——會折騰折騰他,再拍帶子給榮啟元看,刺激刺激榮啟元的神經罷了。
他自忖自己什麼都捱得了,不怕那些人玩花樣。
眼前一黑,原來是那些人又給他蒙上了黑布。他們仔細檢查了他的眼睛,確認他看不見之後就拽著他上了樓梯。七拐八拐地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他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環境亮了許多。抓著他的人鬆開手,把他狠狠摔在地上。立刻就有人給他扯掉了黑布。
他眨眨眼。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了太久,他的眼睛受不住那麼強的光的刺激,一下子嘩嘩地淌下眼淚來。本能地用衣袖擦擦眼睛。再睜眼,視野中只有一雙腳。
一雙搭在輪椅上的腳。
順著這雙腳看上去,上面是兩條瘦得像竹竿的腿。搭在扶手上的兩隻手彷彿是小雞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