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剛才和記者們說的話當然不全是真的。事實上他比誰都焦慮——如果人民黨在這次國會選舉中失利,他從前在競選時的改革許諾都將變成空頭支票。
這也就意味著,他會失掉許多競選連任的資本。
然而民調的結果並不樂觀。這次改選的席位總共有五十七個,人民黨只有三十一個候選人暫時領先。這個數字實在太懸。沒有人知道最後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數。
他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不然也不會讓榮景笙給他按摩了那麼久才漸漸放鬆下來。然而睡著的時候也是焦慮的。似乎一直在做噩夢,但是醒過來之後又記不起夢到什麼了。他決不肯承認自己是在害怕,但是那種憑空無依的感覺,是無比真實的。
最可悲的是,他就算再怎麼擔心,再怎麼焦慮,也不能表露出一星半點來。
他是人民黨的靈魂。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必須能安慰鼓舞所有人。他必須永遠信心滿滿,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哪怕是在失敗來臨的時候,他也必須微笑著向勝利者送上祝賀。
投票才剛剛開始,天還沒有大亮。人民黨的精英們很體貼地留了一段時間讓他獨處。他靜靜坐在辦公室裡,暫時地停止了所有的思維。晨霧漸漸地從枝頭散去,細碎的陽光灑在窗上。他站起來,走到窗邊,舒展四肢。
窗外原本是一片整齊的草坪,現在已經被挖得一片狼藉。一株株光禿禿的小苗種在溼漉漉的泥地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出葉子開出鮮花。
“你這個虛偽的老男人。”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就冒了出來。榮景笙說過許多次了。所以他清楚地記得榮景笙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個鄙夷的語氣和表情。
他現在才發覺,在調侃和鄙夷之後,似乎還藏著許多別的什麼東西。
手指輕輕地抖了一下,緊繃著的神經忽然鬆弛了下來。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支援著他。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推門出去。
“你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