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他最近手藝好點了。無數回憶的片段紛沓而至,突然一個瞬間,思維擴散,他驚恐地明白自己真的錯了。
新的一週開始,他在極度懊惱中工作了一天,頻頻神遊在外。因為怕出錯,每說一句話、每發一個郵件之前總要確認再三。腦子裡像灌滿了漿糊,處理器罷工,記憶體報錯,硬碟壞道,著急起來連喇叭都卡嗓。無風無浪無錯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知道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鼓起勇氣打電話給鄭昱:“主人,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那樣想的……”
電話的另一頭很安靜,只有低低的呼吸聲。短暫的沉默後,他聽到鄭昱低沉的聲音:“到我這來,當面重新道歉,我再考慮怎麼回應。”
“那我可以今晚就過來嗎?”夏景行很急切,他實在受夠了內心的煎熬,不想等到週末了。可是鄭昱沒有立即回答,這讓他的心又被提到半空。
“可以。”過了一會,他總算聽到如願的回答。
鄭昱開門的時候面無表情。
夏景行看著他轉身上樓的背影自責難受,他不光錯得離譜,他發現原來自己那麼想念那個男人的笑容,那個彷彿能融化心底堅冰的笑容是他生活最美好的東西之一,卻被他親手打碎了。
他連忙換下衣服,打理好自己赤裸的走到樓上。
樓上的燈光調得有點暗,牢籠的門開著,裡面亮著光。
鄭昱直立在房間中央。
他急切的走到他面前,用臣服姿勢跪下:“主人,我知道我錯了,請您原諒我。”
他內心焦急,卻始終等不到鄭昱的回應,他不知道鄭昱是什麼意思,也不敢貿然抬頭,只好艱難地說下去:“我明白……我錯在覺得承擔開支是資格問題。它根本與資格沒關係,或者說這裡根本沒有資格問題。您經常跟我說,這裡的事情,我們的關係,無關尊卑和人格,我以前一直沒有真的放到心裡去。這個星期我想了很多,誰付費其實根本不是問題,我猜您根本不在意這個。我一直不能拋開心底裡對自己的不認同,我還把這種不認同強加給您……我對於尊卑地位的頑固想法才是激怒您的原因,我……白費您再三向我付出的耐心……”
他聲音哽咽,不得不深呼吸幾下接著說:“我想起很早的時候您問過我,有沒有覺得被侮辱。如果,有人在這裡被侮辱,那不是我……是我侮辱了您……我……”
夏景行呼吸急促,情緒激動,他不得不咬牙暫停,平息後繼續說:“您做了許多,一直在幫助我,希望我能走出來,可我那麼說話的時候把那些全忘了。我侮辱了您作為主人的付出,辜負了您一直以來的努力,我還出言不遜,說您沙文主義……我不是真的那樣想,事實不是那樣的,請您原諒我。”
這個星期以來想了那麼多那麼久,千言萬語,最終說出口的只有不多的幾句話。可這不多的幾句話掏空了夏景行的心,確是他最深最真的歉意。
他靜靜等待著,一直不敢抬頭。他想起鄭昱說過從不勉強任何人跪在自己腳下,不知道像他這樣冒犯又冥頑不靈的人是不是也失去了資格。雖然他覺得和鄭昱還沒有發展出超過朋友——或者說炮友以外的感情,但冒犯並失去這個曾經帶給他那麼多快樂、在他最迷茫的時候將他拉出來、給了他那麼多幫助和照顧的男人,他難過後悔不迭。
過了很久,也許不太久也未必,他終於又能聽到主人的聲音:“奴隸,抬起頭來。”
鄭昱低頭看向他:“你的道歉我接受,但只有這一次機會。”
“是,我……謝謝。”
“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清楚你的解釋了,更多的後悔就不需要了。但你依然要受到懲罰,純粹的、無關色情的懲罰。你知道我對此並無嗜好。你犯下的錯令你的主人要用他不喜歡的手段懲罰你,也是你必須接受的教訓之一。”
“是。我願意接受,以後會一直記得。”
他讓夏景行趴到按摩臺上,拿出一支黑色的硬槳。
槳在夏景行看來冷硬無情,毫無情色感,是他最不喜歡的器具之一。正如他的主人所說,這是純粹的體罰。十次的痛擊讓夏景行疼痛不已,他努力剋制要跳起來的衝動,想著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坐下,二十次後他已經沒有火辣以外的其他感覺,也沒有力氣再思考明天的事,明明沒什麼血管的部位居然也會有一跳一跳突突的感覺。
“趴著別動。”懲罰結束後鄭昱冷冰冰地命令道,全然沒有以前的溫柔從容。還好至少沒趕我走。夏景行想。
一個非常冰冷的觸感襲擊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