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而已。
人家是來幫你,夏生你別不知好歹!
該淚流滿面,該跪地叩首,該感恩戴德。
喵的!
子彈用了一排又一排,直到庭院的玫瑰綠牆下佈滿猩紅破碎的花瓣。僕人們躲得遠遠的,沒人敢惹這位煞星。
心口悶悶的,需要用盡氣力排解。肚子陣陣抽痛,應該是孩子被槍聲驚醒,正驚惶不安。
深呼吸,壓住上腹。
冷靜,夏生,冷靜。
“瘋夠了嗎?”
阿當的聲音帶著早春的寒氣。
潮溼、冰冷。
夏生垂下手臂,低頭。
——難道沒有你我搞不掂嗎?
——就算如此也不用你來。
——你是我什麼人?
轉身,抬頭,雙唇平緩吐氣:
“張阿當你未免管太多了。”
悄悄地,阿當嘴角勾勒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
憤怒黃鼠狼式的微笑。
“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滑稽可笑。
像小丑,任聰明人擺弄仍懵然不知,做著荒誕的鬧劇。
旁人哈哈大笑,自己亦哈哈大笑。
第四天的清晨,夏生拿著史密斯簽妥的合同搭上回國的班機。
不想理會史密斯和他的“天使”命途曲折,不想應付傲慢的垃圾們。
最後,史密斯在飛機巨大的轟鳴聲中對夏生作了個口形。
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他挺好,真的。
處理掉這歷史遺留的主要矛盾,剩下的次要矛盾用不著夏生多操心。
只要安排好底下人的位置。該忙的都在忙,人人有工開,崔家倒不是那麼難管理。
樂叔“榮升”為夏生最得力的親信。離開的三天,老傢伙按之前和他商量妥當的方案,靈活變通,將一群狼崽收得服服帖帖。
期間崔正華曾有幾次亮相,指手劃腳、嘰嘰喳喳。可人心向背,有樂叔在場鎮壓,陽奉陰違的事情誰不會呢?
崔正華徹底變成一副空架子。
至於楊莓,居然親自去韓家的地盤奪回崔正華“丟失”的機密檔案。
轟轟烈烈。
負傷少不了,經崔正華確認後,對他大加褒獎。座位從會議室的角落,迅速搬到僅次於樂叔的位置。
本來……就算楊莓能成功竊取檔案,還是要陷害他偷換資料,把他貶去“開拓邊疆”……畢竟,真正“要命”的資料還在東城崔老爺子手中藏著掖著……
挑這時機送回來,是阿當的主意吧。
放在明處監視,也是可以的。
轉眼進入夏季。
夏生腿部出現輕微浮腫,行動困難,併發偶爾的心慌、氣促。
站著、坐著、躺著,沒有一個姿勢舒服。
是有點兒糟糕。
想過弄點催生劑,趕快把這麻煩給解決。
會找楊莓來幫這個“小忙”,夏生並沒有什麼想法。純粹是看著自己行動不方便而楊莓行動很方便的緣故。
結果楊莓聲淚俱下勸說夏生過早催生會對孩子如何如何不好,使大人如何如何煎熬,令旁人如何如何擔憂,預產期就快到來,他只需再忍耐十幾天就好。
“你辦不到?”夏生艱難地在椅子裡挪動。
楊莓扁著嘴吶吶張羅去罷。
“呃,夏生。”突然想起什麼,楊莓急急轉回,“催生的話最到東城醫院,由我駕車送你吧?”
唉……
夏生痛苦地手掌捂住前額。要去東城醫院就不會讓他私下購買催生劑,該說他單純還是笨吶!
“不到醫院,找個黑醫師吧。越快越好。”
“夏生!”楊莓跳起來,“那些黑醫師墮胎的多,哪懂催生!搞出人命的還少嗎?”
這個夏天似乎格外地熱。夏生扶著腰走出崔家轄下的某歌房。每個崔家的地盤都有專門空出的房間給各位頭目進行臨時戰略會議。目前夏生都習慣約在這歌房——離西街旅館最近的地兒。
並非特意讓楊莓勸服自己,只是……
只是……
馱著大大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胎兒,如果沒有人為他分析利弊,夏生怕自己遲早爆發,做出傻事。
歌房走廊燈光昏暗,鮮有人語。隔音措施優良的房間裡正上演的幕幕,外人難以窺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