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的黑眼圈又重了一分，衣服也是昨天那一套，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昨晚被趕出家門，從昨天開始就呆在這裡了。

他拿開我的手，隨手遞了一支菸給我，我搖手拒絕，他死活塞進我的手裡，“一個男人哪有不會吸菸的。”

我只好拿著，他嘴裡含著煙，直接湊過來讓菸嘴對著菸嘴點燃。

我裝模作樣地吸了一口，嗆得滿臉通紅。他哈哈大笑，過來勾我的脖子，我坐倒在地上，他抱著我的脖子，靠過來，整個人掛在我的身上，頭枕著我的肩膀。卻是一句話也不說，死死將我按在那。我一動不動，也沒有問一句話。

我猜前幾天就發生了一些事情罷。

不外乎是父母吵架，被父母罵，沒錢了，東西被偷了，或者和小女友吵架……

我任由他靠著，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道，他有一個煙盒，銀白色的，上面一串英文字元，我拼不出來，大概是一些小語種吧，也不知道他哪裡弄來的。我看看天空，萬里無雲，而黃昏中的城市，那種曖昧的澄黃色，像是黃面板的人紅起的臉。側著頭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學校大門，是最後的幾波人陸續離開，這個喧囂的學校慢慢安靜下來，我聽見林霄的呼吸聲，自己脈搏跳動的聲音，遠處似乎有幾聲鳥叫。我的思緒時而飄到這裡，時而飄到那裡，卻從來不曾回到林霄的身上來。

他的體溫透過衣服貼著我的面板，有點熱，有點黏黏的。那種屬於夏天的感覺，好像是一種悶熱的東西一點點咬著我的心口，我說不上自己心裡怪怪的是什麼東西。我只感覺到樹梢的樹葉在搖曳，感覺到校門口的人嬉鬧著拋開，還有高空的風吹過雲朵。我卻沒有感覺到自己身邊的林霄。

我覺得我是應該問他一些什麼的。

應該讓平時多話的他說一些什麼，什麼都好，最好可以告訴我他為什麼在天台吸菸，告訴我他的黑眼圈為什麼那麼重，告訴我他在煩些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我沒有。

第3章　後篇

【顧洛篇·03】

林霄的小女友好像轉學了。

這是我前桌的女生和別的女生八卦的時候，我無意間聽見的。可都快要高考了，轉什麼學啊。我等著女生們繼續八卦，好告訴我一個結果。可她們倆只知道這件事，不知道原因。

我嘆了口氣，準備等林霄來，好問問他。

順便將他小女友的便當盒交給他。

我洗好了便當盒，放在他的桌上，快到上課的時間他還沒有來，我估計他會遲到。

可第一節課結束了，他沒有來。

第二節課結束了，他沒有來。

放學了，他還是沒有來。

我跑到天台去找他，天台乾淨地好像沒人開啟過門一樣，我找了一圈，一根菸頭也沒有發現，到了現在我才給林霄打電話，結果是，無人接通。

回家的時候，我繞到他家樓下，大門需要密碼，但我不知道他家是幾號。

我有點發蒙。回到家給他發了好多簡訊也是沒人回。

第二天我在廁所洗了很久的手，就是為了聽女生們進進出出廁所會不會提到林霄。雖然很多八卦也很有料，但都不是我要的。

隔壁的小A說，文科班的小美和男朋友去年私奔了，好像去哪個城市組樂隊去了，而狗血的是，小美不是和男朋友一起組樂隊而是一個人被經紀公司簽約了，現在快要發專輯了。

小B說，她們班有三個好姐妹，兩個有男朋友，一個是單身，可單身的這個是她們中間最漂亮的，這個漂亮女生啊和她們男朋友的關係都很好，昨天，這個女生坐在其中一個男生的腿上，被好朋友抓個正著！

嗯。這個狗血。

而小C的事情就比較無聊了，有個男人趁著班裡沒人，用教室的電腦看A片，被主任逮個正著。他們這一群男生都很好奇這種事情會是什麼處分，而處分下來的時候會怎麼寫呢。

小C的聲音有點耳熟，我回頭一看，不就是林霄小女友那個班的男生嗎？

他說的不會是林霄吧？我一把抓住他，攬住他的脖子，兩個人一起走回教室，我在他耳邊偷偷問：“你剛剛說的那個看A片的傢伙是誰啊？”

他大笑起來：“不就是F班那個傻逼嗎。”

不是林霄，我鬆了一口氣。

“那你們班那個整天跟著林霄的女生呢，我好久沒看見她了。”

男生一頓，抓了抓頭，“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