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然而,假的,全是假的。
感受著男人痛苦到發狂的內心,大狗挺胸抬頭,高高豎起雙耳,英姿煥發。它眼中閃耀著燦爛的琥珀光彩,就是一隻即將完成一場最為艱鉅戰鬥任務的軍犬,充滿著一往無前的兇悍與誓約勝利的光芒。
『你終於知道我當初的感受了,現在的你,感同身受。當初的你,穿著軍裝,頂著肩章,即便你我不認識,卻仍改變不了你是我的戰友的事實。但就是這樣的你,我的戰友,卻背叛了我,輕描淡寫,給我送去死亡。我不畏懼死亡,我每時每刻都抱有為戰友而死的決心,可,不是那樣,我的死,不該是那樣。』
大狗的身軀巨大起來,飄逸毛髮滾滾長尾,如白金的烈焰在身周熊熊燃燒,威嚴肅殺。
『從前的你,無論怎麼說,你都不會懂,但現在,你懂了。是的,就是這樣的感覺,不敢置信的疼痛與無法遏制的憤怒。你的愛和信任有多深,你的痛苦與憤怒就有多重。段大校,我的戰友,堅毅果敢,彪悍強壯,英姿颯爽,我曾經那麼信任那麼摯愛的,幾乎被賦予了我一生全部存在意義的——我的戰友。』
所以,經歷我曾經的經歷,體會我曾經的體會,痛苦我曾經的痛苦,憤怒我曾經的憤怒,這才是我想要給你的,這才是你必須得到的。
靜默。
無邊的靜默。
久久,久久之後,低低的聲音,彷彿爬出自深深的地底,以一種小到不能再小的音量,遊移漂盪。
“呵呵呵……”段振輝笑了,沙啞,恐懼,不似人聲。
“戰友,我愛你……我愛你,戰友……”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男人雖然在發出聲音,可是他整個身軀卻一片死寂,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眼睛,已經變成了一灘烏沉沉的泥沼。
不見絲毫生機。
137祭壇
為什麼……
這麼煩人的事情;是誰不行呢,為什麼偏偏要是他的默默!
席維仰頭盯著巨大的石像,眼神也好,渾身上下的氣勢也好;一瞬間;都變得十分兇惡。
彷彿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
“嗨;狗爺它弟弟;需要來一針嗎?”
席維猛地低頭;將惡狠狠的眼神轉向醫生;醫生的指尖露出半截修長的銀針,衝他露出陽光燦爛的微笑。
那笑容,十分變態。
“是什麼讓你以為我需要針灸?”席維氣哼哼地問。
“嗯……自然療法,通常最適合給都市中飽受壓力的成年人帶來解脫,絕對綠色環保無副作用,相信我的技術吧,沒錯的。當然,前提是,狗爺它弟弟你真的是……呃,成年人。”醫生聳聳肩。
“第一,我沒有遭受任何壓力。第二,我成年許多年了,不要以為有些妖孽管我叫小奶狗,我就真的是一隻小狗。”席維繃緊自己強壯的肱二頭肌。
醫生轉轉眼珠,用清澈剔透的眼白看了看席維,“……我對第一和第二項都深表懷疑。”
席維牙癢癢地上下打量他,琢磨著變態這個物種,身體上什麼部位的肉會比較好吃。
“你說,巨石像在看什麼呢?”大寒問。
“我們?”小寒反問。
“看著每一位進入這裡的人,是一種禮節?”大寒又問。
“從他的高度和巨大程度來說,假如在看著我們,會不會太耗費眼力?”小寒再次用問句回答。
“難道不會覺得我們太小?總是盯著那麼小的東西,他的瞳孔方向,看上去已經有些失焦,也許他患上了散光?”大寒繼續發問。
鐵拳無奈地搖搖頭,“他是個石像,既不會覺得我們太小,又不會變成散光眼,頂多就是雕刻石像的人或者什麼別的東西,工程技術不過關而已。”
“或者……”
“或者……”
大寒小寒同時看向對方,齊聲道:“或者,他根本不是在看著我們。”
兩人又同時轉頭,望向手掌懸崖前的碎片空間,“他,在看著那個方向。”
石像手掌前方高處,大寒小寒指出的那塊區域,和其它遍佈碎片的空間一模一樣,沒有絲毫不同。
“也許貼近了看看就知道了。”席維一躍而起,往那邊撲去。
這個行為又突然又魯莽,嚇了其他人一大跳。
但是比席維撲出去的動作更快,當他的身體接觸到了第一片透明碎片時,就被狠狠地彈了回來,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