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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仍能看得出來她很年輕,也許十六、七歲,或更小一些,金色捲曲的長髮,身材嬌小,她穿著件紅色的長裙,戴著首飾,妝容精緻,像她一直以來的形象,完美無缺。

林恩認識她,這是埃瑪,在鎮立高中上學,是位品學兼優的學生,什麼課外活動好像都有參一腳。性格也很好,在園遊會裡負責巧克力布丁的攤子。

他之前碰到過她,那時她笑容燦爛,向他推銷食品,一點也看不出要自殺的樣子。

當然,自殺的人你並不總能看出來,在職業生涯裡,林恩已經看過太多和表面背道而馳的事件,只看一個人的笑容,你永遠不可能知道他心裡的黑暗和悽苦。

他湊過去看屍體,她的妝化得很精美,衣著對她的年紀太過昂貴和正式,看上去也許就是要自殺的樣子,人自殺時,往往想要保持最美麗的樣子。真有點諷刺。

他觸碰她的頭部,把她的臉轉過來,一隻耳朵上戴著枚波西米亞風格的耳環,是小女孩喜歡的那種誇張樣式,倒也襯得她風情十足。

可她的另一隻耳朵上空空如也,耳洞滲出一絲血跡。

附近的保全已經跑過來維持秩序,把人群和屍體隔開,等會局裡的警員也會過來。

林恩站起來,看那樓層的頂端,那裡空蕩蕩的,陽光把一切滌盪得很乾淨。

他和保全說了一聲,請他維持秩序,然後朝樓上跑去。

這是棟古老的樓房,鎮裡的大部分建築都古老,經過若干改造,變成好像嶄新的模樣。

當他開始工作,他全神貫注,沒有一絲雜念。

他有很長時間沒法這樣了,以前當他把克莉絲交給妻子時,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工作,這理所當然。但自從她車禍去世,他從沒有一刻放得下心來。

保護那個小女孩的安全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腦子裡的聲音說,她失去了母親,他是她唯一的親人,絕不能再讓她碰到任何意外。

但是現在,當他開始工作,他一刻也沒像以前那樣,老在想到她可能會碰傷自己啦,或是撞上歹徒之類的──他知道這世界有多危險,於是永遠也沒辦法放心。

他倒是覺得,他把她放到了一個無比安全的地方,阿瑟會照顧好她,他擁有那種力量,讓他想要保護的人無比安全。

他沒有再去細想這件事,阿瑟曾是他認為最危險的人,他身上仍有那些黑暗晦澀的部分,他不能因為一次小小的園遊會,一些打鴨子撈金魚的遊戲,就改弦易轍。

他一路跑到頂樓,這裡一片空曠,像剛剛被水洗了似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他在埃瑪跳下的地方站了一會,檢視周圍的環境。

耳環是別人拽下來的嗎?還是她自己取下的?很可能是她自己,動作很粗暴,但髮型卻沒怎麼亂,耳洞也未被撕裂。

他繞著圍欄走了一圈,在一處欄杆的旁邊,水泥地面上,一枚小小的水鑽發出光芒。他認得這就是她耳環上鑲嵌的小寶石,看來是砸到了欄杆,一枚水鑽脫落了下來。

她死前把耳環丟了出去,為什麼?他探頭去看,下面是些稀疏的樹林……什麼人也沒有。

他衝下頂樓,朝那林子走去。

他有好一陣子沒有這麼繁忙了。

他在林子裡找到了寶石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耳環,在草叢裡撿到一枚紅寶石時,他拿起來對著陽光看,作為一枚高中生園遊會上戴的耳環,它未免太過深邃豔麗了。

那之後的一個下午都很繁忙,他只來得及給阿瑟打了個電話──從局裡的登記資訊上查的──說自己會盡量去參加晚上學校的舞會。

孩子們聽上去沒什麼問題,玩得很開心,兇案或是自己不在半點也沒影響到她們的玩樂。阿瑟會照顧好她們,不讓她們碰到任何不好的事情,林恩心裡想,雖然一部分的他仍在斥責這行為荒唐無比。

案子談不上難查,死者已經自己留下了線索。

也許她只是為了表示決心和憤怒,但如果她不把耳環丟下去,沒人會注意到一個高中生身上花裡胡哨的首飾,如果沒有遺失其中一隻,鎮上的標準處理手段,便是把它放進證物袋,等家人直接領回家。

沒有發現它價值百萬。

這就是她想留下的資訊──唐納說是不是寶石走私,當然不是,這耳環不便宜,但對這鎮上的有錢人不過是九牛一毛──林恩很快在網上查到了它的賣出地點,這東西不是正經珠寶商的設計,而是埃瑪自己訂製的。提供這種服務的店面並不太難找。

對方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