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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你,是你一手造成這樣的局面,造成我們的悲劇。你讓我這麼多年都活在陰暗裡面,讓我居然對著你感恩,這樣的感覺,我只要想想就會覺得痛恨自己。陸博遠,你早再當年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的報應。”

“周政安……”陸博遠的聲音微弱,“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悉心栽培你,你以為我是為了贖罪?我殺過那麼多人,早該有報應,多活一天賺一天,我那樣對你,只是因為在我心裡面,是真的把你當成我半個兒子來看的。”

周政安的聲音裡面似乎帶著笑意:“兒子?如果你把我當成你兒子,你會把我送到軍隊裡面,不聞不問五年?你會明知我大學填的專業是建築,還硬生生幫我改成了機械和經濟?你會明知我喜歡的人,還逼著我去娶李微?陸博遠,你說說,我該怎麼感謝你?你就用你所謂的對兒子一樣的愛,將我逼上了這條路,將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你理想中的好兒子,然後,你真正的兒子,他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率直、他明朗、他活得快活自在,而我還要帶著對你的感恩,活的生不如死。”

陸修站在門口,將這些話聽個真真切切。他從未想到周政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也從未想過他和老爺子之間竟會有這樣的過節。

他早知周政安陰鷙、心思深沉,可是不曾想過,原來這麼多年的日子在他心裡只是一天天累積著仇恨。他也總算明白了這個人為什麼會總是沉默得可怕,而後來那些日子裡面,他的開朗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實的?

陸修覺得好像自己生活裡的一切都顛倒了。他似乎根本就不應該從法國回來。

兩天之後,陸修從紀未醒的手上拿到了內部第二次選舉的結果,老爺子雖然得票率還是最高,但是隻比周政安多出了3%的優勢了。周政安用盡這麼多年費心經營的關係網在這個時候終於發揮了作用。其中大部分人,還是當年老爺子親自介紹的,而現在,老爺子被魏禮的事情牽累,而周政安少年英才,在最近幾年裡政壇上的表現優異,早就獲得了不少人的信任和支援。

周政安是難見的強硬派,他在領土問題上的立場堅定,堅決不妥協,已經讓對政府的軟弱漸漸失望的人民看到了希望。而他本人形象正直,沒有醜聞,沒有花邊,整個人乾乾淨淨,而且名校出身,談吐不凡,近乎完美,這也為他的政治籌碼加分不少。

陸修看著報紙上佔據整個版面的讚美,心裡煩躁,將報紙扔到一邊。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力,他不在官場,久居國外,在國內除了電影圈的人,要人脈沒人脈,要資源沒資源,除了看報紙,竟是什麼也做不了。周政安也真是可怕,他就這麼多年將自己偽裝起來,一步步走到今天。陸修想,換做是自己,能不能做到這樣?

想也想不出結果。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老爺子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被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周政安一點點蠶食,一點點取代。而老爺子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面,帶著氧氣。

“他會做這樣的事情,我是一點都不意外。”杜澤晃晃手裡的酒杯,好整以暇,“這也是為什麼咱麼這樣的人不適合搞政治的原因了。”

陸修說:“為什麼?”

杜澤調整了一下坐姿:“我看過他的眼神,深沉得可怕,從來看不到底。那樣的人,把自己藏得太好了,是朋友還好,是敵人的話就太可怕了。何況,玩政治的人,必須要沒有底線,咱們倆這樣的人,想的太多,顧及太多,註定是做不到那樣的。”

“我倒不覺得那樣有什麼好。”陸修把被子裡面的酒一飲而盡,“誰能夠當選對我來說根本就沒差,老爺子在位幾十年,也該休息了,所以我大概還是希望有人可以把老爺子弄下來的。但是,對老爺子來說,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才是最讓他難受的事情吧。”

陸修停了一下,想聽到杜澤的回應,可是杜澤只是笑著看著自己,他只好又繼續說:“我真的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做到這種地步?想著想著,我又同情起他來,懷著仇恨生活,一天天的,生活對他來說就像是折磨一樣,他該活得有多辛苦啊。”

“陸修,你看看你,你這種人,永遠都是同情心氾濫,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你的立場啊。”杜澤笑著下註解,“藝術家的通病——氾濫的同情心。”

“我也不是同情,也不是心軟,我只是覺得……”陸修想了下,還是想不到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態,他只得笑笑,作罷,“六月份選舉結果就出來了。我大概還是希望周政安如願以償,如果這樣可以讓他舒服一點的話。”

杜澤笑笑,慢慢撮著杯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