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格而言,林尋並不是囚徒,他是一個棄嬰,在被現的時候,差點就被那些凶神惡煞般的囚徒當做食物給吃掉。
這是鹿先生告訴他的。
而林尋之所以活下來,當然是被鹿先生給救了。
鹿先生的來歷誰也不知道,但在那一座礦山牢獄中的地位卻很獨特,無論是看守礦山牢獄的守衛,還是那些囚徒,都對鹿先生恭順尊敬之極。
一切都因為鹿先生的另一個身份——靈紋師。
林尋自幼便跟隨在鹿先生身前,從懂事的時候,就開始被鹿先生命令著去做各種事情。
識字、辨認靈材、學習制墨、練習篆刻、記憶靈紋圖案……同時還兼顧著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等等雜事。
林尋認為自己已經算是鹿先生的弟子,那礦山牢獄中的守衛和囚徒也是如此認為的。
但是鹿先生卻從來不認可林尋這個弟子,按照鹿先生的說法,他這輩子都沒打算收徒弟,林尋只能算是他身邊一個打雜的,僅此而已。
對於這個說法,林尋也曾情緒低落過一陣子,但後來就逐漸淡忘了,只不過在心底深處,他一直把鹿先生當做師尊看待罷了。
礦山牢獄的生活很枯燥,暗無天日,隨著林尋逐漸長大,也開始慢慢了解到,原來在這礦山牢獄之外,還有更廣闊的世界。
在林尋九歲的時候,鹿先生第一次帶著林尋外出,離開了那一座牢獄礦山。
但僅僅三天之後,便又返回來。
這三天中,給林尋的震撼是巨大的,他看見了外界的模樣,看見了陽光,也看見了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
從那以後,每隔一段時間,鹿先生就會帶他外出一次,多則十天,少則三天,便會再度返回那一座礦山牢獄中。
外出的目的倒也簡單,鹿先生篆刻靈紋圖案,需要外出採擷更多的靈材。
而隨著一次次外出,林尋也終於對這個世界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唯一讓林尋疑惑的是,為什麼鹿先生寧可留在那暗無天日的礦山牢獄中,也都不願意留在外邊?
遺憾的是,直至那一座礦山牢獄破滅消失,林尋也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礦山牢獄破滅了……
一想到這,端坐在書桌前的林尋心中猛地一痛,腦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三個月前的那一副慘烈畫面——
那一天,他正在練習篆刻一道“青木靈紋”圖案,鹿先生正在熔鍊一爐靈材,嘴中兀自神神叨叨的念著什麼。
房間外邊,一眾守衛正揮動著手中染血的鐵鞭,不斷抽打那些幹活不出力的囚徒,喝罵聲和哀嚎聲在黑暗的天空下回蕩著。
這樣的一天和以往沒有什麼區別,林尋早已習慣,他甚至都不會再去同情那些看似可憐,實則骨子裡窮兇惡極的囚徒。
只是那一天,唯一顯得有些異樣的就是鹿先生。
林尋從小就知道,鹿先生的脾氣很不好,暴躁而沒有耐心,從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被鹿先生破口大罵過多少次,也早已習之以常。
因為鹿先生罵歸罵,但從來不打人,並且罵林尋的時候,也往往是林尋犯錯的時候。
只是那一天鹿先生的脾氣顯得尤其暴躁,摔爛了房屋中的許多東西,甚至連他最喜歡的那一支篆筆“青穹燃金”都被他一把扭斷。
正當林尋心中有些奇怪的時候,就看見鹿先生拿出一個陳舊的木箱,把那一部泛黃書卷、一柄蒼青色短刃、以及一支暗淡無光的半尺篆筆一股腦丟進了木箱中,交給了正在怔的林尋。
至今林尋還記得,當時的鹿先生神色陰晴不定,複雜之極,有痛恨,也有無奈和不甘,但最終,都化為了一種認真莊肅之色。
那種認真和莊肅,是林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他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了那一幕。
當時鹿先生雙手緊緊攥住林尋的肩膀,很用力,在林尋都感覺自己骨頭都快要被捏碎的時候,鹿先生開口了。
“從今天開始,你要學會獨自一個人生存,所以,你必須要好好活著!”
那一刻,鹿先生聲音沙啞而堅定,眼眸充滿了血絲,充滿了宛如臨死前的瘋狂。
“記住,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下,絕對不能死!”
然後,鹿先生指著那一部【泛黃書卷】和【暗灰色篆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道,“以後要好好保管它們!你以後能否順利修行就要靠它們了!尤其是那一支筆,其中藏著一個連我至今也未曾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