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才會想起來自己現在身處何地,相比之下花一筆大錢在柏林租一個舒適卻很少住的房子就太不划算了。
還不到揮霍的時候。
關於生活,德尚似乎從大學畢業開始就已經制定好了一個完整的規劃,現在他在做的,不過就是按照這個計劃一步一步實行罷了。
7:50分
德尚準時來到了伯恩赫默街的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寫字樓,像這座城市裡大多數的辦公樓一樣,灰撲撲的,沒什麼特色,沒有金融中心的高聳入雲,也沒有旅遊景點的文藝範兒,就是棟你不會想再去多看第二眼的寫字樓。
推開大門走進去以後,才會發覺這裡的不同。
門口四個安檢門,八名警衛荷槍實彈,對來往的人進行嚴格的檢查,警惕的眼神從沒哪怕一刻的放鬆。
德尚做為經常在外的特工,理所當然地受到了重點關照,因為警衛幾乎不怎麼跟他照面,即使看到也都是匆匆一暼,不像那些坐辦公室的,還可以跟警衛打個招呼,套個交情什麼的。
把配槍扔到籃子裡以後,德尚舉著手,在x光機前站了幾秒,然後又被搜了一遍身以後,才放行。
四樓的一個大廳裡是一個又一個的白色隔斷,德尚在這裡有一個位置,因為有些日子沒有回來了,電腦和桌子上都是灰。
德尚耐心地擦著,像對待老婆和孩子一樣精細。
如果他有老婆和孩子的化。
在那張已經有點兒陌生的椅子上坐下以後,德尚發了會兒呆。
要是有一天,他因公犧牲,或者像那名頂替他被捏碎脖子的特工一樣,死在不一定是哪個國家的哪個公園的長椅上——
可能不會有任何人會知道曾經有這麼個人曾經存在於世上吧。
德尚搖頭,把這種不必要的擔心甩到一邊,開啟電腦。
他要打一份工作報告,把他在漢堡,還有海德堡所有執行過的任務寫一個總結交上去,而且不能遺漏所有的細節。
海德堡的一幕還瀝瀝在目,不用猜就知道,上頭的老爺們正在經歷狂風暴雨,每個人都大睜著眼睛,耳朵也高高地豎著,只等哪個倒黴蛋兒被抓到哪怕一點兒小錯誤,然後無限放大,成為犧牲品和替罪羊,好讓某位老爺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德尚也不能大意,不是怕,是因為這種不該犯的錯誤只要小心一點兒就可以避免的。
才不過幾分鐘,同事們陸續到達,坐在各自的隔間裡。
繁忙的一天開始了。
做為外勤,能這麼整齊的坐在這裡很難能可貴,可是因為各自任務的特殊性,平時可能性格不同,健談程度也各有不同的同事們,在面對彼此的時候,卻大都保持著沉默。
難怪心理專家不無擔憂地不只一次向上遞交報告,提醒注意外勤特工們的憂鬱症和自閉症等心理疾病。
不過當然這樣的報告最後會石沉大海。
上級需要能幹活兒的夥計,至於他們的心理狀態——除了特工們自己,誰會關心呢?
隔壁內勤們正在談論昨晚聚會時哪個女人的表現更好,以及有人在衛生間還有停車場再加上別的什麼鬼地方與異性不同的體驗。
德尚看著電腦螢幕,噼裡叭啦地敲鍵盤,對外界的干擾充耳不聞,但是如果需要的化,他可以想起他們說的每一個字,甚至還可以還原他們說話的神情,儘管他沒有在看他們。
可是在那些內勤眼裡,他——德尚,只是一名外勤特工,跟屋子裡其他15個外勤特工一樣,沉默,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回來總要有個幾天,不停地打著各種報告,接受各種不同的質詢,也有的——
再也沒見回來。
然後過個幾天,又會有新人補進來。
像一部機器,一雙無形的手在進行著維修,把壞掉的零件更換掉,換上新的。
“鈴……”
螢幕邊上的電話響起來。
德尚手指頓了一下,敲完一個單詞最後一個字母,淡定地拿起電話。
“喂?德尚,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的,長官!”
德尚放下電話,把沒打完的報告儲存在一個加密硬碟裡,讓電腦進入密保狀態,再想進入,就得輸入一段只有德尚知道的密碼,強行破解的化,就會在區域網伺服器上被安全軟體偵測到。
雖然沒有通報姓名,可是德尚知道是誰找他。
杜裡埃,情報局外勤主管,一個有自己辦公室的老外勤,精通一切遊戲規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