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色的看著太子,眼神寧靜:“臣勸殿下三思,行軍打仗非同小可,關係著我們大燕的安危,更何況太子殿下身份尊貴,若是萬一有個閃失,臣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字字句句皆是為了太子的安危著想,即便是太子再不滿,也不能說他的顧慮不對。
太子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頭,在他這般利誘威逼之下,就是一塊硬骨頭,也該被他啃碎了,偏蕭洌這人又臭又硬,比茅房裡頭的石頭還讓人束手無策。
“你!蕭洌,你莫要以為沒了你本宮就成不了事!”太子面色發冷,眼中的溫和徹底散去,琉璃宮燈映在眼中,倒映出一片冷厲之色。
“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論事,太子乃是我們大燕儲君,更應當對自己珍之重之。”蕭洌的姿態放的十分低,只是話中的意思卻是一點兒不肯妥協。
太子冷然一笑,看著他的眼神裡透著股子堅決,“好,既然你這樣不識抬舉,那本宮就成全你,來人!將蕭將軍帶下去,蕭將軍醉了,要歇息幾日。”
門外立即衝進來四五個佩刀的燕雲衛,幾下將蕭洌的胳膊壓制在身後,就要推他出去。
蕭洌訝異的看著太子,像是瞬間明白了太子的意圖,他被推的踉踉蹌蹌,卻不死心的大聲勸道:“太子殿下,您不可貿然行事,韃子來勢洶洶,若沒有完全之策,他們豈會自曝其短?您三思吶!”
太子連看他一眼的念頭的沒有,揮了揮手,“趕緊把他弄走,本宮看見他就心煩!”
屋內恢復平靜,太子對著蕭洌消失的方向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鬥彩團花小酒盅隨手一扔。
“和昶,你的訊息準不準?”
一直在屋子裡頭靜默不語的衛風輕輕捏了捏手指,漫不經心的道:“表弟莫心急,我常年駐守雁門關,方圓百里之內,哪怕是飛過一隻蒼蠅,都瞞不過我,你且等等,等他們再近一些,到時候一網打盡豈不痛快?”
趕路
“最好如此,否則父王那裡我可不好交代,”太子站起身來,喝的有些醉,他扶了扶桌案,將身子立的直直的,居高臨下的看著衛風,“蕭遠致可是父王親自點的先鋒,即便是我這個太子,也不能無緣無故的下他的權,若這次的事成了,我還能說他個謹小慎微膽小如鼠,若不成,你知道我父王的脾氣,我的日子不好過,衛家只怕就更難過了。”
說罷,也不看衛風臉上的神情,搖搖晃晃的往內室走。
衛風輕捏食指,“啪”的一聲輕響,是指頭的關節被他大力的捏出了聲音,他眼神微動,嘴角輕揚,“放心吧,韃子必會信守承諾,否則我們十五萬人馬可不是吃素的。”
太子身形微頓,語氣有些散漫,“那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你若是能趁著這段日子,將蕭遠致的先鋒營收入囊中,往後對你對我都是助力。”
衛風露出個鄙夷的笑容來,聲音微冷,“原本我沒打算要對蕭遠致下手的,可惜他為人太死板,將他這麼大個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實在是有些不放心,而且皇上這次又明顯的是在給他積累戰功,讓人看了就礙眼,他既然這樣小心謹慎忠君愛國,那就全了他的心思吧,也省得日後論功行賞,輪到他的時候,讓他不甘願。”
太子心中冷笑,不甘願的不是蕭遠致,而是他衛和昶吧,他怕蕭遠致沾了他的光,跟著加官進爵,才會這樣阻攔他的前程,否則即便是放任蕭遠致在眼跟前,又能如何?
衛家跟蕭家有什麼仇怨,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蕭家世代純臣,只忠於皇帝,對於蕭家他雖不喜,但不可否認蕭家人領兵作戰的能力在大燕是數一數二的,若不是他早前得知情況,恐怕也會聽從蕭遠致的建議,不會這樣輕易下決定。
而衛家雖是母后的母家,可這些年越發的張揚,就單單說馬市,若不是他真的看到那些賬冊,都不敢相信馬市中的內情會是那般……
他背對著衛風的眸子飛快的劃過一絲亮光,衛家人的膽量這些年是越發的大了,難怪父王要用他的手來收拾衛家,只怕放任衛家這樣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和昶,”他站定在內室掛著的繡著花開富貴的三段錦夾棉門簾前頭,眼神落在門簾上繡著的大團金粉色牡丹上,他冷聲道:“這回便罷了,往後,你若是還與韃子私下有什麼往來,可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嘗過了鮮花著錦的滋味,又有誰會想過貧窮的日子,可惜由不得他們選擇……
他側過臉,將剩下的話說完,“父王的脾氣向來不好,若是知道了這裡頭的事情,你該明白衛家的下場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