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手銬,拉上了車裡,直接送去州局接受問話。
剛走進審訊室,尼基丁就看到了兩張年輕的面孔,一個是內務部新西伯利亞州局局長奧辛諾夫,另一個是新西伯利亞州黨委第一書記曼圖洛夫。他們看起來很年輕,但他們的眼神很深邃,神色也很成熟。
“我究竟犯了什麼罪,你們為什麼要逮捕我?”
曼圖洛夫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冷笑道:“我們沒逮捕你,只是想請你回來調查一下。”
“那和逮捕、審訊有什麼區別?”
的確,這是一場針對嫌疑犯的審訊,並不是普通的內部調查,正常人怎樣都能看得出來。但說到這份上了,曼圖洛夫還是不願意露出底牌,他還要玩弄一些語言藝術。
曼圖洛夫坐直了身,回答道:“有,這次只是我們內部的調查,我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黨組織內部的肅反情況。為了避免洩露風聲,讓潛伏的託派有所準備,我們才用了這個方法,把你送到這裡,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接受秘密的調查。”
尼基丁怎麼會相信曼圖洛夫的話?他自己已經被綁得無法動撣,自己的情婦也不知道被送到哪裡去。這分明是逮捕!怎麼會了解肅反情況這麼簡單?
“那麼,兩位同志,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奧辛諾夫望了曼圖洛夫一眼,然後審問道:“最近,我們三人小組收到了不少舉報信,指控託木斯克市黨委第一書記杜波夫勾結埃赫,參與反黨陰謀活動,並濫用職權,清洗了大量無辜的幹部。
你們內務部託木斯克市局作為執法機構,為什麼沒有仔細調查案件,就直接把那些無辜的幹部送去了古拉營,或者拉去槍斃?”
“當時,葉若夫同志給我們下了一道命令,叫我們配合杜波夫同志的清洗行動,不能阻礙清洗工作的進行,所以我們並沒有仔細調查那些案件。”
的確,葉若夫曾經下達過這樣的指示,命令當時的西西伯利亞邊疆區(新西伯利亞州的前身)內務部州局局長米羅諾夫不要妨礙埃赫及其他右…派陰謀集團的成員,而是要和他們合作。
後來,米羅諾夫把這個指示傳到下面,內務部地方分支成為了地方黨領導的清洗工具。
在埃赫被捕後,米羅諾夫和內務部新西伯利亞市局局長也因為“濫殺無辜,勾結陰謀集團”的罪名被捕,但是託木斯克、克麥羅沃等地的涉案人士卻沒幾個受到處罰,都是些漏網之魚。
曼圖洛夫裝出笑容,說:“謝謝你,同志,這件事的責任不在你身上,而是在葉若夫的身上,你只是遵從了上面的指示,和杜波夫合作而已。”
“那我能走了嗎?”
“還不能。”
“為什麼?”
“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妹子是什麼人?”曼圖洛夫審問道。
“那是我的朋友。”
曼圖洛夫邊觀察著尼基丁的眼神,邊說:“真是你的朋友?”
“是……的。”尼基丁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尼基丁和伊娃之間的關係不會是朋友這麼簡單。尼基丁在內務部裡,可是出了名好色的,而且他包養情婦的事情已經有了前科,伊娃這個女人的名字早已經傳到了內務部州局裡,在座的奧辛諾夫,還有站在後面旁聽的雅可夫早就已經知道伊娃的事情。
曼圖洛夫狠狠地追問道:“是嗎?那女人說她叫伊娃,這不是你的情婦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倆之間的關係。”
奧辛諾夫也輕浮地插上一句:“只是你的朋友而已?那讓她來和我睡一晚吧。”
“哦,是的。但這有什麼問題嗎?作為一個男人,弄個女人回來睡一下有什麼問題?我不信你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曼圖洛夫不屑地笑了一下,說:“信不信也好,反正我沒有包養情婦。”
“這又沒犯法。”
“沒錯,玩女人確實不犯法。你這個女人是怎麼弄來的?聽說她本來是古拉營囚犯。”
“是的,但她本來是被冤枉的,她根本就沒有罪。我只是盡了自己的責任,調查她的案件,為她平反而已。”
曼圖洛夫見調查無從入手,很快就終止了審訊。這個尼基丁,可以把調查不力的所有罪責都推到葉若夫和杜波夫的身上,包養情婦的行為本身又不犯法,根本找不到逮捕尼基丁的理由。
當然,曼圖洛夫並不會便宜尼基丁,雖然包養情婦的行為並不犯法,但對黨和內務部的形象造成了一定的破壞,也算違反黨紀,要接受降職的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