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鄭遠給他發來的簡訊。
“公司裡的聚會定在了今天下午三點鐘,兩點的時候我去找你,不見不散。”
米舟“騰”地坐了起來,剛才還纏綿著他意識裡不願意離開的睡意火速消失,米舟又把兩行的簡訊認認真真地研讀了幾遍,確定把時間地點人物都牢牢記在心裡之後,才慢慢吞吞從被子裡鑽了出去。
兩點鐘,在自己門口,和鄭遠一起,見……嗯他的同事。
剛剛米舟一個晃神,才發現他差點以為成“去見鄭遠的孃家人”,想到這裡,在被子裡爬到一半的米舟又縮了回去,抱著被子就呵呵呵的一頓傻笑,那樣子簡直就是小孩子做了什麼惡作劇時的表情。
當時答應鄭遠的時候,米舟只是把“假扮情侶”當成了任務,他的確覺得鄭遠這個人不錯,但是談感情的話一是當時的米舟還有動這個心思,二是齊海這事的陰影還沒過去,這要是再摔一次米舟可是怎麼都爬不起來了。
現在時間過去多久了,米舟掰手指頭算算,結果得出的答案居然讓他一驚,他現在已經和齊海分數大半年了,要是四捨五入的話,都可以算是一整年了。
米舟對於時間的感覺很特別,當大家總說“日子過得好快”的時候,米舟沒有感覺,當別人說“這段日子真難熬”的時候,米舟還是沒有感覺,說好聽點是米舟沒心沒肺,說難聽點,那就是米舟的心情太高了,外界的事情很少能打擾他自己對時間的感覺。
但是還是有一個打破了。
最開始的時候,米舟覺得剛剛結束上一段戀情,立刻找下一個人開始另一段戀情的想法,簡直就是可笑,這個世界上唯獨能忘卻疼痛的良藥只有時間,米舟一直崇尚並且希望自己是一個痴情專一的人,如果當時鄭遠不是用“假扮”來和他商量的話,米舟絕對不會同意。
可是慢慢的慢慢的,就連對於外界觸感不太靈敏的米舟都感覺到,自己和鄭遠這一條關於“假扮”的界限似乎越來越不明朗了,彷彿每一次牽手接吻都是那麼順其自然理所應當,在林軒的開導下,米舟越來越覺得同性戀似乎也不是一件太可恥的事情,畢竟想要去愛和被愛是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所擁有的本能,任何人都不能因為愛情的物件或者性別而去剝奪。
米舟覺得,他能想明白這件事實在是太好了,至少再接下來的十年二十年不再需要那麼悲觀的活著,他甚至有的時候動過有點奢望的念頭,鄭遠可不可以陪自己一輩子?
這場用“假裝”所開啟的關係,隨時都可以被鄭遠的一句“結束”而終止,好不容易走出一個心理怪圈的米舟又陷入了一個新的怪圈,鄭遠會不會真的和自己“假裝”情侶?
雖然和林軒的交情已經頗深,但是好多話米舟還是不好意思去問他,也不願意去問他,活了二十多年了,米舟的習慣就是把一些話悶在肚子裡,有些話時間回告訴你答案,有些話,過了一段時間就不重要了,米舟一直這麼認為。
不過關於自己在鄭遠心中地位這個問題,出乎意料地並沒有被時間埋沒,而是隨著和鄭遠接觸越多而越來越想要知道答案,幾次米舟和鄭遠面對面的時候,米舟都想問出來,不過話到嘴邊又讓米舟嚥了回去,一副委屈的樣子,實在是憋壞了。
不止一次米舟都偷偷問過自己,如果鄭遠說,僅僅是假裝呢,應該怎麼辦?
米舟想不出答案,他這麼久以來,一直像縮頭烏龜一樣,逃避著這個答案。
兩點整的時候,鄭遠準時地敲響了米舟的門,就在鄭遠敲響第二聲之前,米舟飛快地拉開了門。
“準備好了?”鄭遠那手指圈著車鑰匙,低頭看了看面前的人,看到對方穿了一件白色米色拼色的格子襯衫,而自己則是穿了一條米色為主白色附邊的休閒長褲,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米舟的頭。
這時候米舟也發現他和鄭遠沒有商量就湊成了一對情侶衫,也有點不好意思,鎖上門就走在了前面,一直到車庫兩人都沒說一句話,鄭遠看著米舟已經通紅的耳朵,在米舟坐上副駕駛的時候,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尖。
鄭遠從來沒有摸過米舟的耳朵,這樣一個親密的動作讓米舟嚇了一跳,他感覺被鄭遠接觸過的一小塊面板像是一個介面,鄭遠碰觸的一瞬間接上了電,也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已經讓米舟渾身都蘇蘇麻麻地電了個遍。
米舟躲了躲,但是被安全帶綁著呢,躲也躲不到哪裡去,鄭遠看到米舟這樣,不由得玩心大起,故意湊到了米舟的耳邊,吐氣地說到,“這就有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