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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中,這是何喻第一次和他說起自己的家裡人,他從來不知道何喻的父母是否還在,又有幾個兄弟姐妹,他的眼裡,何喻從來就是個單獨的存在。

喬慕冬忽然說道:“我媽也死了,自殺的,從六樓跳下來,一灘鮮血從身子下面流出來,就連內衣都繃壞了,一點也不好看。”

何喻停下腳步,問道:“你看到了?”

喬慕冬點點頭,“也沒怎麼看仔細,我想去看的時候,被人拉開了。”他把花束放下,抽出一根菸來點上,笑了笑,“其實那時候也十多歲了,沒那麼脆弱。”

何喻忽然憶起之前的想法,“你媽以前很漂亮吧?”

喬慕冬吐出一口煙,又抱起鮮花,“是挺漂亮的,又心高氣傲,可惜命不好。”

何喻張了張嘴,忍住了沒有再問,繼續朝前走去。

明園7排18號,這個數字何喻牢牢記在了心裡。

他蹲下來,將墓碑前的灰擦掉,然後掏出打火機,將香燭點燃,跪下來拜了三拜之後,插/進小香爐裡。

接著,何喻將紙錢分開,從燃燒的蠟燭上面引燃。

一縷青煙嫋嫋升起,寄託著兒子的掛念與哀思,傳遞給在遠方的母親。

“媽,”何喻輕聲道,“你還好嗎?我現在找到工作了,生活也算是勉強能穩定下來。等攢一些錢我就去租房子,不給別人添麻煩了。你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需要什麼就託夢告訴我,我會給你燒過來的。”

其實這個世上很多人未必相信鬼神,可是某些時候,又只能依靠這樣來寄託自己的思念。與其相信死亡帶來的是灰飛煙滅,不如告訴自己,她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那裡沒有病痛、沒有苦難,會比在這世界上生活得更加幸福。

這是自欺欺人,也是心靈的安慰。

喬慕冬站在旁邊看著,注意到何母的墓碑上記載的生卒日期。老人家逝於2011年4月18日,那個日子,是何喻還在監獄裡的日子。

就是在去年四月份,具體哪一天喬慕冬記不清了,那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何喻將餐盤扣在了他的臉上。在那之前,他一直覺得何喻是隻軟弱的小白兔,白白淨淨的大學生,在監獄裡整日惶惶不安,怕受人欺負。偏偏因此,喬慕冬這些人越是愛惹他,一開始捏他屁股,看他漲得滿臉通紅隨後又臉色蒼白;到了後來,越來越過分,越來越放肆,何喻睡在他上鋪,有時候他半夜翻個身,都能嚇得何喻在床上發抖。

但是那一天,何喻終究是爆發了,扣了他一頭一臉的飯菜,直到被獄警拖走,還指著他罵:“喬慕冬,你個變態王八蛋,你怎麼不去死!我操/你全家!我不會放過你的!”

何喻被關了三天禁閉,出來之後,再也不是原來的小白兔了,他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刺蝟,無論誰碰他,他都狠狠扎回去,甚至對於喬慕冬強迫他做那些事情,他都不在意了。何喻把自己蜷起來縮成一團,柔軟的那一面再也不肯露給別人看了。

對於這樣的何喻,喬慕冬興趣絲毫沒減,反而越來越愛接近他,甚至比以前還要更上心。喬慕冬覺得大概自己是有些犯賤的,不論何喻怎麼和他鬧怎麼冷嘲熱諷,他還是會忍不住貼上去,就是想狠狠幹/他;只是有時被何喻給扎狠了,喬慕冬就多少會有些懷念原來那個何喻,那個被摸了屁股都會臉紅的何喻。

現在想來,那些轉變大概都是因為何喻母親的去世,或許是打擊太大,才使得那個溫和的年輕人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喬慕冬走上前去,將那一大捧鮮花放在何母的墓碑前面。花束太大,花枝繁茂,頓時將整個墓碑完全遮蓋住了。

何喻無言,暗自罵了喬慕冬蠢貨,卻並沒有把花挪開,那畢竟是喬慕冬獻給他母親的一片心意。

何喻站了起來,抬頭望向遠處。這裡的環境很好,祥和安寧,確實是個安葬先人的好地方,那時候付晨山想必是出了許多力氣的。他又低頭看著何母墓旁邊尚且空著的那個墓位,心裡突然有個想法。

“喬慕冬,”何喻道,“能借我一點錢嗎?”

喬慕冬奇怪道:“怎麼?要多少?”

何喻猶豫一下,道:“我也不知道,等會兒我去問問,應該不到一萬吧。”

喬慕冬皺起眉頭,“到底要幹嘛?”

何喻看著何母的墓碑,“我想把旁邊這個墓買下來,給我自己留著。”他這一生是無法娶妻生子擁有自己的家庭了,既然如此,死了之後還不如就來這裡陪著母親。

喬慕冬有些冒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