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道:“……其實早知道你還是會走這條路,我……”他頓了頓,復又憤憤道:“是他把你帶壞了。”
蘇維冷冷地說:“命中註定的。你放心吧,我已經喜歡上別人了,跟他沒可能。”
蘇黔皺了下眉,忍不住問道:“那個大黃家裡是做什麼的?我看他年紀好像還很小,還在上學?”
蘇維說:“他剛剛成年。”
蘇黔如遭當頭棒喝,不由瞪大了眼睛:“剛成年?!阿維,你比他大了九歲!你怎麼越來越離譜?”
蘇維看著他生氣的模樣,心裡泛起一股報復的快感,接著說道:“他父母雙亡,前一陣子後媽剛剛去世,他是嫌疑犯——哎,哥,你彆著急,他已經洗脫嫌疑了。”看著蘇黔剛剛鬆了口氣的模樣,蘇維惡意地補充道:“我認識他因為他是我的病人——他患有人格分裂症。”
蘇黔倒抽了一口冷氣,面上已經是五彩繽紛,靠著一貫的教養才沒有發作:“他是精神病人?!”
蘇維呵呵笑了起來:“對。”
在蘇黔的概念中,精神病人與瘋子相差無幾。他艱難地說道:“你瘋了嗎?”
蘇維晃了晃酒杯:“暫時還沒有。”
蘇黔驀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蘇維面前,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跟他分手。你喜歡男人我不管,至少給我找個正常人!”
蘇維冷笑:“爸媽都不管我,你憑什麼?”
蘇黔怒道:“長兄如父!”
蘇維端起酒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你是當慣獨裁者了吧。我已經二十七歲了。”
蘇黔從他手裡奪過酒杯,猛地往地上一丟,酒水濺了兩人一身,玻璃渣四處飛濺。
蘇維微微一愣,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蘇黔的怒氣值已經攀到了頂峰——從小到大,除了他自殺未遂被救醒的時候蘇黔甩過他一個耳光之外,這還是蘇黔第一次跟他動手。
他不甘示弱地站起來,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蘇黔一把將他拽了回來,壓到牆上,甩手就是一耳光:“你九十七歲我都是你哥!你看我管不管的了你!”
蘇維被那一耳光扇的天旋地轉,只覺五臟六腑攪在了一起,酒水逆衝,險些吐了出來。他恨聲道:“哥,我討厭你!”那口氣一如十幾年前他受了委屈向蘇黔撒嬌時的口氣。
蘇黔只覺鼻樑一酸,近三十年一直乾燥的眼眶突然就溼了。他摟住蘇維,迭聲道歉,並扶著他向外走:“你喝了太多酒,不能開車。我送你回去。”
蘇維沒有拒絕。
回程的路上,蘇維在車上吐了出來。蘇黔毫不嫌棄那混雜著酒氣的酸臭味,一言不發地將他被弄髒的衣服脫掉,將自己乾淨的衣服為他換上。
他沒有將蘇維送回他和大黃住的地方,而是帶回了自己的別墅,並親自為醉的不省人事的蘇維洗浴更衣,然後抱上了床。
自從蘇維長大後,兄弟兩人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親密過,蘇黔做這些的時候幾次酸了鼻子。
最後,他坐在床邊看著蘇維寧靜安詳的睡顏,忍不住澀聲道:“早知道你找個精神病,當年還不如讓你跟他好了算了……”
16、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早,蘇維回到家,發現大黃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推了推大黃,大黃朦朦朧朧地醒來,睡眼惺忪地揉眼睛:“啊,醫生你終於回來了,現在幾點了?”
由於他剛剛睡醒,揉眼睛的動作可愛的像一隻小貓,蘇維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等了我一晚上?”
大黃看了眼窗外,懵懂地說:“啊,天亮了啊……”
蘇維拍了拍他:“去洗臉刷牙,今天你要去花店打工了。”
等大黃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蘇維拿著一個禮盒遞到他面前。大黃愣愣地接了過來:“這是什麼?”
蘇維無甚表情地說:“今天你生日。”
大黃愣了一會兒,有些赧然地抓了抓頭髮:“是嗎,這是我的生日禮物?”
蘇維點頭。
大黃將盒子拆開,裡面裝著一塊電子手錶。他看到那塊手錶的瞬間笑容僵住,然後將禮盒推到一邊,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蘇維見他表情有異,不禁奇道:“你怎麼了?”
大黃僵硬地笑了笑:“我這是太高興了。醫生,我很喜歡這禮物。”
然而過了沒幾秒,他卻坐到椅子上,將臉埋進臂彎裡哭了起來。
蘇維走上前,輕拍他的後背:“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