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傑在一旁告訴駱媽媽她發現小北從上個學期開始情緒就有點不正常,學習成績下降的也非常厲害,家長最好能夠多和孩子溝通溝通云云。小北腦子裡頭一片空蕩蕩地,好像什麼都記不起來一樣,這麼久以來,破天荒地一個人靜靜地,卻沒有去想任何事情。
小北很久很久沒有開口說話,臉上保持著一副木然的表情,紋絲不動。到了晚上,駱媽媽逼著小北迴家去休息一段時間,小北也只是搖搖頭,慢慢地向寢室走。整個世界都崩塌了,而原因,卻無法跟任何一個人說,知道這個故事的人,除了小北,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小北不相信,不相信袁空的死,不相信袁空被**,不相信這一切,甚至開始不相信他的故事。然而這一切已然發生了,並不會因為小北不願相信而回到過去。小北沉重地回到寢室,翻身上床,已經熄燈有一會兒了,如果不是許秋傑陪著小北迴來,宿管大爺肯定要對小北發難。
小北呆呆地張著眼睛看著上鋪。回想著袁空那天說他已經重新喜歡上別人了,難道因為自己的出現,可是……可是那麼強壯的他怎麼可能被**?原因和結果,小北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原因的原因,小北也不知道何處找尋。小北真想去看袁空最後一眼,他是怎樣帶著屈辱死去。
無從解釋,小北無從原諒自己。
那一天起,小北整夜整夜地失眠,雙目無神地看著3號鋪的木板,久久地一動未動。白天小北瘋狂地用筆頭寫下東西,一些小北甚至看不懂的文字,只是寫完以後小北又把它們撕毀,或者和晚上一樣雙目無神地對著桌面發呆。
佐陽還是和以前一樣,想盡辦法讓小北開口說話,把各種學習提綱按時地遞給小北。小北就這樣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父母和朋友們都很擔心小北,大息回家的時候,東明靠著小北幾乎要哭了,他終究沒有告訴大人們小北變成這樣的原因,真的無法說出口。
小北看著東明著急的樣子,勉強地笑著,輕聲說了幾天來的第一句話:“給我點時間接受它……”
小北迴到家,看到家裡有客人,是個不認識的中年大叔,小北沒理睬他,直接走回自己房間。關上門抱著膝在椅子上坐著。
駱媽媽輕輕敲開門:“小北,這是吳叔叔!”
小北頭也沒回地點點了,沒有意識到自己沒有禮貌的舉動。駱媽媽帶著吳叔叔走到小北身邊,俯身在小北耳邊說道:“吳叔叔是你老爸同學,知道你心情不好過來看你,你要是心裡有什麼不開心,跟吳叔叔說說。”駱媽媽看了眼那位吳叔叔,退出了房間。
小北緩緩抬頭打量這位吳叔叔,他對著小北,坐到了小北的床上,微笑著看著小北。這個人年級和駱爸爸相仿,帶著一副很考究的眼鏡,面板因為酗酒有些微微泛紅,身體和麵部都已經有些微微發福。
“你好,我姓吳,搞心理研究的,高中時候和你爸爸一個班的。”吳叔叔直視著小北,眼神裡面充滿關愛和理解。
小北慢慢回過神,有些愕然地微微張開了嘴:“我……我心理很健康……”
“是不是我的職業讓你很有壓力?”吳叔叔領會了小北內心的慌亂,“只是一個長輩和你,或者說朋友,和你交流交流。你不是一個內向的人。”
小北含糊地點點頭,沒有接話。
“你的聲音很好聽,”吳叔叔繼續說道,“不願意陪叔叔說會話嗎?我記得我高中那會,你爸爸就是個事兒精,特別喜歡說話,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小北,有時候,每個人真的應該找個人好好說會話,喝過雪碧吧,有時候你開啟雪碧的時候,裡邊都要炸了一樣,我們需要輕輕開啟瓶蓋,放一會氣……”
小北低下頭,似乎沒有興趣聽吳叔叔說話。
“失眠嗎?”小北點點頭。“腦子裡想的東西太多了?”小北搖搖頭。“失眠的時候找個人陪自己說說話,如果腦子裡東西太多,那就倒點出來,如果腦子裡太空了,就讓朋友填裝點溫暖。睡眠對於一個人來說,是最重要的,古人說的食色,性也,其實不全然對,睡眠才是人最重要的事情。”
小北就讓吳叔叔一個人唱著獨角戲,只是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搖搖頭。吳叔叔也沒有要求小北把心裡的事情拿出來說說,總是有的沒的扯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儘管如此,小北心裡還是感激父母和這位吳叔叔來關心自己的,吳叔叔離開的時候,小北和父母都來到玄關道別。
晚上小北躺在床上,依然無法入眠,忽地就想起了下午吳叔叔說的“失眠的時候找個人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