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陳北大跟在文奕瀟身後,頭重腳輕眼皮無力,他知道該說一聲謝謝。他記得,是他在恐懼死亡的時候,叫他送他來醫院的。
垂死的他,並不是帶著“他有王牌的”心情叫文奕瀟送他去醫院,純屬一個人在面對死亡的恐懼時,做出的本能求救反應。
文奕瀟依然沒有回話,一個人走在前面,上了車坐在車上等他過來,完全不擔心他顫顫巍巍會摔倒或跌跤。
陳北大迷迷糊糊看著一個人上了車,跟了過去摸著車門拉開就上去。迷迷糊糊沒有去仔細看那個人,辨別那輛車,但他就是知道,那個人是文奕瀟。
上了車挨著椅座就睡著了。
他很困,很困,從來沒有感覺像今天這麼困。是睜不開眼來的困,不是累。
“到了。”文奕瀟冷冷說出兩個字,掛檔停車。側過頭,猛然發現椅座上的人睡著了。
乾淨的鵝臉隱約顯出病態,和白天生龍活虎的對他的,完全不像一個人。這張睡著的臉,像一個……安靜的孩子。
心突的一跳,對一個生病的孩子,他的態度是不是太冷了?
“到了嗎?”文奕瀟注視下的陳北大忽然動了動,掙扎著睜開眼。
文奕瀟絲毫不慌亂的側回頭,一臉漠視。剛才的自責打消得無影無蹤。
陳北大揉揉眼睛,看了看身邊的人又看看窗外的燈光,“那我回家了。”。雖然他看到的全是模模糊糊的影像,但潛意識裡他覺得是到家了。
推開門抬腿就下車。
“我送你。”文奕瀟忽然鬆開方向盤,在陳北大推門的時候推開車門就下車。
文奕瀟不知道怎麼,就是想送他上去。不管他白天怎麼無恥讓他討厭,但是馬上就可以結束了,送佛送到西。
文奕瀟越過車前,一把握在陳北大的手臂上,臂上使力,穩穩的扶著,帶他向小樓走去。
到了五樓,陳北大的門前,文奕瀟鬆開扶著陳北大的手臂,陳北大虛弱的身體立刻站立不穩,倒向文奕瀟的懷抱。
文奕瀟站立不穩,步子微微後邁了一寸,即刻使上力氣扶住陳北大。臉上有一絲不耐,眉頭皺了皺,
“你鑰匙在哪兒?”。
“鑰匙……門鎖了嗎?”陳北大站穩,緩了過來,從文奕瀟懷中站出來,迷迷糊糊摸向門邊。
看著他的這個動作,文奕瀟忽然覺得腦門冰涼,進去的時候門是開著的,他躺在客廳的地上,是昏迷的,離門有一段距離,他那時候也在想,門是他自己開啟的還是沒鎖?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出來的時候匆忙,也沒想到要幫他拿鑰匙。
他肯定也沒想到要拿鑰匙。
“去我家過夜。”
“啊?”還沒摸到門邊的陳北大沒聽清楚的潛意識回了一句,回完話後,整個人清醒了。記起來了,自己沒帶鑰匙。
指尖上一片冰涼,涼涼的冷意嗖嗖的就傳到了身上,身體也跟著冰涼。
去他家……過夜?
“你這樣是要在門外睡一晚嗎?”文奕瀟不由分說手一伸,拉上他短袖的後領,拖人就走。
大半個晚上已經摺騰完了,他不想再耗費時間。
況且,他才剛剛從醫院輸完液回來,穿的還是短袖,是想出人命賴上他嗎?
“等……等等……慢……慢點……”陳北大也不知道,怎麼文奕瀟這句話一出,他就清醒了。他不是很困的嗎?怎麼現在一腦子的清水外加涼水?還……手足無措的跟不上腳步。
他是倒著被人拖著走的啊~當然跟不上,陳北大一腦門子的汗。
“作為一個寫手和讀者,你想不想聽聽第三方對無良的評價?”
車飛速的在凌晨安靜的公路上疾馳,陳北大端正的坐著,漸漸清醒的腦子蹦出了想法,嘴角不自覺的上翹。而在此之前,他的頭不敢往左偏,眼睛甚至不敢往左瞄,整張臉紅燙得自己都能感覺到。左邊燙的比右邊厲害。
眼睛雖然不敢亂瞟,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文奕瀟穿的是一件絳紫和白的休閒運動外套。米色的白配他……秀色可餐!
有了交談下去的籌碼,陳北大忽然側過了頭,帶著這個籌碼,直直的望著文奕瀟,毫無餘悸的大膽打量他。他乾淨的側臉稜角分明,有一種說不出的王者氣勢……和他第一次見到他時並沒有區別……只是多了一分恬靜。
陳北大的心又一點點得瑟了起來,這麼好看的一個人……被他虐了。
文奕瀟側過臉,看了一眼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