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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我班宇雖人少地單,這些年也略有積蓄,能供給你們。”

“崇禮,當初我只覺你荒唐放蕩,後來眼見你收斂了,卻又跟個男人……哪時有空,我定要拜訪下刀頭人。”

“我曉得你瞧不起我的,”吳崇禮撇撇嘴開玩笑,“說來還得感謝小鬼子,若不是他們,朱家公子哪肯與我並肩坐下稱兄喚弟?對了,我得給你提次鞋,免得到爺爺跟前不好言說。”

他說完真的彎腰去摸朱家錫的鞋,朱家錫好笑不住,一腳將他踢飛。

“爺爺啊,您又說對了,我給朱公子提鞋他且看不上的。”吳崇禮抹把眼淚爬起來,湊到朱家錫跟前再嘟囔一句,“你也落得鑽山洞了,怎的還傲成這樣?”

朱家錫實在不擅長對付他這種無賴嘴臉,只得轉道:“說來你這回來,倒是給了我一些啟示。”

“哦?我居然能給朱公子啟示?”

朱家錫見他還要玩,硬著頭皮認真道:“龍陵日軍著實兇悍,最近配合騰衝日軍的行動,也天天出城掃蕩。馬上要秋收了,百姓老躲山上也不是回事。”

“那怎麼辦?我一路來,看著田裡雖欠收拾,但還是能有些收成的。”

“日軍貼了佈告,只要投降他們,鄉村的可以安全回家作田,街上的可以回家經商,若安份守紀,便發給良民證,還可以去他們的兌換站換米換鹽。”

吳崇禮遲疑地問:“如果村民才把田裡收好,日軍就來搶,怎麼辦?”龍陵不比勐達,勐達離日軍防線較遠,鬼子難得去掃蕩一次,且勐達是土司帶頭投降,鬼子假意要靠土司主持維持會的,雖然經常逼土司徵人徵糧,但好歹不會硬搶。

“能收一點算一點吧。”朱家錫充滿了希望。

這邊聊得差不多,楊思敬進來了,彙報說他那邊已安排妥當,龍陵偽軍會於明天中午“解救”勐達送糧隊。

朱家錫拍拍吳崇禮,準備送客:“崇禮,雖然我和楊團長知曉你的底細,但就怕還有別的抗日自衛隊會找你麻煩,明天被‘解救’後就趕快回勐達。”

楊思敬拍胸脯:“在潞西肯定是安全的。”

朱家錫搖頭:“楊團長的救亡團雖英勇,但畢竟都是漢人,就怕有傈僳人、景頗人看勐達不順眼,他們的箭弩淬了毒的,沾上可了不得。崇禮你也不能見人就交老底,得防著人多嘴雜,總之小心些。”

吳崇禮笑道:“我是戰場上下來的,躲槍子有訣竅呢,且有桑乜、依座兩位武士護著,家錫兄放心。”

朱家錫不放心也沒辦法,只得道:“日軍調防增兵必走勐達,那邊的訊息全靠你了。”

“我省得!”他站起來要走,卻見楊思敬面色遲疑,於是問一聲,“楊團長?”

“吳少爺,那位刀少爺找我幾次,非留下不可。”

“留下他你可就麻煩了,他是個不服管的,當年戴安瀾師長的戰謀他且要質疑的。再則,他若參加了抗日隊伍,只怕漢奸和土司更睡不踏實了,我們也不好行事。”

楊思敬撓頭:“我、我被纏不過,含糊答應了一句,這樣……”

吳崇禮笑起來:“他那磨人勁,屬官大人也耐不住的。沒事,我把他打暈了扛回去。”

“如此……如此甚好。”楊思敬扯個笑,“或許吳少爺往後可以把接頭的任務派給他?”

“那得看他表現,他那肉包子打狗的習性,我可不敢輕易放他出來。”

吳崇禮是埋汰慣了刀少爺,不想這話卻把楊思敬和朱家錫也繞了進去。

朱家錫只得咳一聲轉道:“如此……如此甚好,崇禮你不宜久留,快些走吧。”

吳少爺出去“巡遊”一圈,受盡磨難而回,土司印太和漢奸都感動於心,對他讚譽有加。漢奸師爺還從皇軍處給他申請來一紙表彰,他本來要裱起來貼牆上的,有晚跟刀昭罕玩得過火,順手扯來擦拭竹蓆,字且花了紙也爛了,怕被發現,只好偷偷溜回班宇躲了幾天,託辭說收藏妥當了要傳給子孫後代。

刀少爺也訂了門親,人成熟了許多,不再拗頭拗腦胡鬧,常常主動請纓參加掃蕩,敢打頭陣多次冒險進入潞西山區,頗得皇軍器重。

漫長得讓人心力憔悴的1942年就這樣一步一拐晃悠了過去。

1943年開始,時光總算恢復了正常的流轉速度,因陋就簡過完冷細擺,天氣便慢慢熱了。

雖然山裡人有些蔽塞視聽,但江邊的訊息依然能透過不同渠道傳進來。

漢奸師爺敲著鑼鼓在勐達大街小巷喊: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