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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療的錢流水般花出去,家裡幾乎一分閒錢都不剩。

韓耀雖然年紀小,但非常要強上進,別人都上學他也得上學,必須上,家裡不給拿錢他就自己想辦法。

秋天大地收割,韓耀混在玉米杆中間撿糧食,冬天就撿煤核,賣錢攢下來一些,藏在家裡,結果被韓母偶然翻找出來了,回身就買了五花肉給韓熠補身體。韓耀當時委屈的站在死衚衕裡嚎啕大哭,他不敢在家裡哭,不然捱打沒跑的。

韓耀沒錢上學的事兒,洪辰知道,他也幫韓耀去撿過糧食,搶過煤核,聽說錢全變成肉進了韓熠的肚子裡,他也氣得直哆嗦,倆小孩兒就在大街上嚎,一個撕心裂肺,一個義憤填膺,情緒和動作都幼稚到可笑的地步,卻真摯的無可比擬,沒有絲毫虛假和做作。

三塊錢的學費在當時仍有很多家庭支付不起,韓耀一個小孩兒能攢下錢更是不易,先前的“存款”都打水漂了,眼看著還有半年就是夏天,韓耀著急,洪辰也給他想辦法。

洪父在農機廠上班,每個月工資雖然不多,但他一定會每隔一個禮拜拿出一分錢給孩子,當做他的零花錢。

這是洪父教育孩子的手段,他對洪辰說:“你是我的孩子,我作為父親,能每星期給你掏一分錢零花錢,再多我拿不起,因為咱家還要拿爸爸剩下的工資生活。這一分錢,你可以買糖,賣冰棒,也可以留起來,越留越多,以後就能用它買現在買不起的東西。別看著錢少,積少成多是力量,能不能積少成多是耐力和決心。”

這每週一分錢的零花,洪辰都是賣冰棒跟韓耀分著吃,或者買糖,用石頭砸碎了,分成兩份倒進嘴裡,糖粒塞進牙縫,甜味隨著口水慢慢嚥進肚。不過自從韓耀準備攢錢上學,他也開始攢,強忍著不花這錢,不吃甜絲絲的冰塊和水果糖。洪父看見他這樣,也不動聲色的將發放零花錢的週期改成兩天一次。

六個月時間,他攢下一塊錢,算上韓耀拼命撿煤核,給人推磨的工錢,夏天臨近時終於湊夠了費用。

對於韓耀自己想辦法上學這件事,韓家人沒什麼想法,甚至沒當回事,他能弄來錢上學是他自己的事,家裡沒錢就不給他拿,有錢再說。

後來韓熠好了出院回家,家裡漸漸的也緩過勁兒來,韓父較之韓母稍稍有點兒良心,但更多的還是覺得他老韓好歹在行政廳有個位置,別人家小孩都上學,他家差這一個的錢不願意掏,忒丟人,於是便沒剋扣韓耀的學費,供他讀了小學,初中和高中。

幸而韓耀的上學路通了,卻可惜,小學之後,韓耀的生活就再沒有了洪辰的陪伴。

小學四年級,洪辰的父親被借調到外地廠子工作,一年後正式調職轉廠,洪家搬走了,搬到另一個城市。

從一九七一年開始,他們整整十四年沒見過面。

直到一九八五年的初夏,韓耀根據煙販子提供的訊息,去往煙臺聯絡可靠的私人運輸門路,沒想到這位搞私人運輸的“可靠老闆”,竟就是多年沒見的摯友。

久別重逢的喜悅無法用言語形容,尤其是洪辰,眼睛都溼了,韓耀也高興的手足無措,語無倫次,狠狠擁抱對方,細細端詳對方的模樣,說不出話。

彼此在對方眼裡真絲毫沒變,彷彿都還跟小時候一樣,洪辰還是那個穩重的洪辰,韓子還是那個膽大的韓子。長大的只是身體,心沒變,感情也沒變。

好哥倆兒十幾年再相見,都高興的沒邊兒了,摟在一起回家好好喝頓酒,七嘴八舌的嘮這些年的生活,嘮兒時的記憶,感慨萬千。

酒過三巡後,倆人終於想起來,因為啥才見的面啊?

好哥們兒之間不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他們都還跟以前一樣對待彼此,何況原本走私販子就把路指向洪辰,韓耀更無須隱瞞,把運輸走私煙的事情跟洪辰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

洪辰一聽韓耀做這事兒,當時就樂了,說:“咱倆就是隔八百年不見面,心裡想的事情還是一樣,還是能合上拍子,就是天生配套!”

洪辰本來在國營儲運公司上班,工作穩定,收入也不少。但當改革春風吹滿大江南北時,數不清的大小私企在全國各地冒出來,於此息息相關的,異地之間的貨物流通量逐年加大。

儲運畢竟是國營企業的下屬公司,運輸貨物費用貴,而鐵路運輸是國家壟斷,不管車皮還是集裝箱都要花不少錢,很多私人企業不願意把錢花在運輸上,但不運又不行。

洪辰在儲運工作,自然十分清楚其中的關竅,瞭解私營企業的心思,現在全國各領域幾乎都是空白,發展空間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