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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同甘共苦的沒有。”洪辰輕笑起來,“要是沒有,你就這麼挺著也行,一輩子不結婚是能耐。”

韓耀看著窗外倒退的樹,半晌也沒再說話。

在車上這一整天,秦韶算是跟張楊徹底混熟了。

他坐在車後跟張楊聊天,都是些時新的見聞,張楊聽都沒聽過,讓他既驚奇又詫異。

倆人聊得津津有味,說腿上穿的喇叭褲,說五月份在工人體育館裡坦胸露背的模特表演,說現在流行的蛤蟆鏡,說《上海灘》裡的黑社會,許文強風衣禮帽長圍巾特別有派頭。

洪辰和韓耀在前頭聽他們的對話,有時候忍不住樂出聲,還回頭跟著插一嘴。原本不熟識的也廝混的熟識起來,彼此關係熱絡了不少。

天快要黑下來時,貨車在一個地級市附近停靠,洪辰讓司機出去溜達一圈,伸展筋骨,順便買晚飯回來,他跟韓耀站在外頭看著貨車,抽菸說話。

秦韶絮叨叨的跟張楊聊了一天,算是成了朋友。現在麵包車裡只剩他們倆,秦韶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說話做事也不拐彎抹角,張楊跟他說話舒服,覺得親近。洪辰他們不在,倆人聊得更歡了,不知不覺就扯到了性格上。

秦韶說和張楊聊天不累人,他就缺這樣性子的朋友。

張楊笑著跟他打趣,說以後你就不缺這樣的朋友了,又隨口道:“我哥說他和洪哥是發小兒,但是我咋看也看不出來。你說他這麼和氣的一個人,跟我哥一點兒不一樣,倆人在一塊兒能有什麼共同話題。”

這話說得秦韶撲哧笑了:“你覺得他和氣?你是不是感覺這人特別好,特別隨和,一看就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張楊點頭。

秦韶倒在後排座上,頭枕著張楊的大腿,道:“你一看就是實心眼。”

張楊:“?”

秦韶前言不搭後語的,忽然又說:“他們倆一看就是朋友啊。”

張楊被他“一看一看”的說蒙圈了,迷茫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唉……”秦韶伸手戳了戳張楊的鼻尖,“洪辰原來在國企上班,後來辭職改做私人運輸,知道不?”

“知道啊。”張楊道。

秦韶說:“一個在國企幹了幾年的員工,你覺得他辭職之後能有足夠的錢買這麼多輛貨車,招這麼多司機麼?就算是二手車,幾十輛也是一筆萬元戶都負擔不起的鉅款。”

這樣一說,張楊忽然有些懂了。

跟韓耀攢錢做生意一樣,沒有本錢是不能幹大事的。洪辰需要的遠不是幾萬或者十幾萬。韓耀的本錢有一半是非法倒煙賺的,洪辰的就更不是什麼正規來路了。

秦韶道:“最近幾年,南方的票證漸漸沒有人用了,北方的也在淡出。”

“知道,北方很多票都不再用了,我還跟我哥說,幸好家裡郵來的已經用了,現在糧店價錢比外頭貴。”張楊點頭。自從他去省城後才知道,有些地方買衣服居然還能不用布票,後來買一些日用品也不再用票,年初連糧票也開始沒人用了。

l “北方比南方變得晚一些,自然地區和地區之間更不一樣,有些閉塞的地方,票證還是非常重要,沒有就不能生活。”

秦韶哼了聲,道:“洪辰也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招兒,他在南方低價買進糧票,再拿到別的地方高價賣,賺的差價讓本錢翻了好幾倍。後來他又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路子,在沿海走私外國手錶和金子,都從魚嘴塞進肚子裡,堂而皇之運上岸,最開始我在邊上看著都看不出裡頭有事兒。”

“這還不是全部,他這幾年投機倒把做的事數都數不清。”秦韶扯著張楊的衣領子往下拉,讓他把耳朵湊到自己嘴邊,輕聲說:“現在你看他這張臉,還像良民麼?”

張楊猛地搖頭,不敢置通道:“從面兒上真看不出來……怪不得他敢跟韓耀在一起搞走私,還答應幫著運煙。”

秦韶搖頭晃腦的笑道:“現在明白了吧,其實他跟韓哥一樣,只不過韓哥是一眼明瞭的果敢,洪辰就是蔫壞。這倆人湊一塊有的是共同話題,你甭操心。”

張楊低頭看著秦韶笑起來就微微有些斜的嘴角,忽然問他:“洪哥說你給他做幫手五六年了,為什麼你敢跟他做這些事?”

秦韶讓他問的一頓,不自然的咳了聲,反道:“你怎麼敢跟韓哥一起幹走私?”

張楊說:“我不是幹走私,我是來看著他,怕他出岔子。”

秦韶閉上眼睛哼道:“我也是來看著洪辰的,也怕他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