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
個把小時後,陳羽宗回房,米緒睡著。
又過了一個小時,陳羽宗進來,米緒仍舊睡著。
待到再過一小時,米緒還睡著時,陳羽宗不由走到床邊,剛要靠近,忽的被子一翻,米緒直接把頭都蒙上了。
陳羽宗微微一笑,在床邊坐下,從被角探了手進去。
米緒企圖把腦袋埋在枕頭下,但還是被陳羽宗逮到了,扳開他阻擋的手,摸到了他的額頭上。
有點潮熱,但還在正常範圍內。
陳羽宗說:“沒發燒,還有哪兒不舒服麼?”
不回答。
陳羽宗手指下移,一路擦過光滑的面板,剛要來到腰腹處時,被子被猛然抽開,米緒悶得通紅的臉在其後暴露了出來。
他頭髮亂成一團,眼睛也是紅的,眼神倒還算清明,甚至帶了點怒火,只是雙眼皮陷得極深,眼下還有重重地黑眼圈,一看就是勞累過度的臉色。
米緒瞪著陳羽宗。
不舒服?
誰被一輛推土機壓上一晚反覆鏟來鏟去還能舒服,他爺爺的直接把這車嚼吧嚼吧吃下去的心都有了。
米緒昨兒個不止一次下定決心早上起來一定要跟眼前這人說,他陳羽宗這專業選得實在是太明智太高瞻遠矚了,以後的前途也一定比他自己以為的還大,因為那設計的圖紙他能全親手給造出來,不用工具,不要工程隊,一個人一雙手搞定所有!
媽的這體力精力造幢大樓算個屁啊,估計一個樓盤都能全包下來都不算個事兒!!
“我……”
米緒皺了皺眉,艱難開口,不過才說了一個字,就尷尬地閉了嘴。
誰家的破喇叭走電了吧!
陳羽宗坐過了去了些,一手托住米緒的後背,連帶著被子一起把人抱起來靠在了身上,然後又拿過床頭櫃上的水,湊到了嘴邊:“先喝一口,再起床吃點東西,都中午了,餓久了不好,吃完了再睡。”
米緒一動就齜牙咧嘴的難受,別說腿,腰以下都沒知覺了。想到昨天那情形,他真是有苦難言,但是又能怪誰呢,說到底還是自己太純太天真,原本抱著和對方交流學習的心奉獻而去,怕他害羞,怕他放不開,反而打算採取主動的方式,是,他承認他的動作是生疏了點,但把腦中的理論轉為實踐總要有一段摸索的過程,結果卻被中途打斷了。
好!
打斷就打斷吧,他米緒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對方既然不願意聽自己指導,那米緒就由得他先發揮,你之後再輪到我,大家公平進行嘛。
誰知道……
米緒真的很想問問對方,你作為一代城草,你平日引以為傲的風度呢?氣量呢?節操呢?要不要這麼沒完沒了不死不休無窮無盡啊!
米緒琢磨了一早上,他實在不願將其歸結為自己和對方某種能力上的差距,他覺得這是陳羽宗耍詐了,為了剝削自己主導的機會,而硬撐下來耗盡了時間,也耗死了自己,其實陳羽宗早已跟他一樣內傷得不輕。
一定如此!
米緒哆嗦著探出手,被陳羽宗抓住了,他勉力咬著牙道:“你……你累了……就去休息吧,像、我一樣,躺一會兒就、就會好的……”
陳羽宗沉默了片刻,還是選了個比較折中的話:“我還好。”
米緒:“不、不要勉強。”
陳羽宗:“不勉強。”
米緒:“不要硬撐。”
陳羽宗:“沒硬撐……”
米緒:“…………”
他還是沒忍住:“你是不是磕藥了?”
陳羽宗:“…………”
最後米緒死活不讓陳羽宗抱,硬是要自己下床,於是被伺候著穿了睡衣,磨蹭到了洗手間。
這一進去米緒就被鏡子裡的人嚇了一跳,剛套褲子的時候,旁的地方都還好,只腰胯處有兩塊明顯的淤青,米緒權當沒看見,但現在一看,脖子鎖骨處卻全是痕跡,睡衣的領口還算開得小的,要全解開更是沒法看,還有自己那張臉,不知道的還當他夜遇小倩了呢。
不對,這眼前可不就是一個小倩嗎!?除了性別有點不同。
好在前一陣傷手被培養出習慣來了,此刻被陳羽宗照顧梳洗倒也算自然。
回到床上躺著後,米緒一邊用比昨夜還重的帕金森姿勢喝粥一邊道:“我要……給我媽打個電話。”自己這模樣,估計這兩天都夠嗆,就不回去嚇她老人家了。
陳羽宗比米緒以為的還要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