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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流蘇腦子不清醒時可能很喜怒無常,卻簡單易哄,有些白痴。假若還有幾分清醒,就會露出尖刻無情來。可惜,年歲太久,真真假假,他早分不清。

離開時已天黑,流弋在路邊打車,夜風很大,有些寒冷。他想起那個叫秦柯的男人一直沒有出現,這個人與流蘇的愛情什麼的他已不再去想,他現在只等結局,繼續這樣下去或者放棄。到時他和流蘇會離開,重新生活在一起。

臨州是個很小的縣,只有五所高中,規模相差不大。年輕的男人多大多跑到了大城市裡務工,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小孩。這樣的環境裡,讀書不再被當做唯一的出路,學校風氣並不很好,大多抱著混日子的敷衍態度。

流弋在這裡像是個異類--來自大城市,重點高中,一張纖秀精緻的臉,笑起來有點拘謹和靦腆。但好奇過後一切便歸於平淡,他們會發現流弋漂亮的軀裡並沒有讓人驚豔的東西。像一個美麗的貝殼,早就被海水沙礫腐蝕了生命。

住校的生活簡單枯燥,晚自習後回寢室後常常疲憊得不想說話。加上原本就不擅長交際,沉默少言,很容易被忘記。

但是他喜歡現在的生活,感受不到什麼敵意和厭惡,簡單乏味,心無旁騖。唯一不好的是這裡的教學水平太差,他缺了不少的課,開學的第一天聽得有些蒙,雲裡霧裡的感覺。

班主任是個教英語的女老師,因為流弋出類拔萃的成績和文弱外表而對他有種近乎固執的偏愛。流弋簡直受寵若驚,被誇獎時總是謙卑地笑笑,看上去笨拙得單純。其實只是習慣而已,該表現得單純時單純,該微笑時微笑,說到底也是另一種形式的世故。

學校大門外是一條灰塵很重的馬路,有大卡車來來往往,給初夏都蒙了一層灰色。流弋揹著書包沿人行道走時有車在後面摁喇叭,回頭就望見孔文從車窗伸出來的笑嘻嘻的臉,駕駛位上的是寥冬,擋風玻璃後的笑容很淡。

“上車吧,老大的新車,帥吧?特意來接你的。”車子在他身邊停下,孔文開啟車門邀他上車。

流弋看看車又看看寥冬,有些驚訝,上了車卻沒一句話。

廖從後視鏡裡看流弋,消瘦的一張臉,尖細下巴,長短不一的黑髮亂亂地襯著過於白皙的面板,看不出過得好還是壞。

目光在鏡子裡忽然和流弋的對上,寥冬有些犀利地抬了一下眉峰,心臟跳得很快,上次那股悸動的感覺又襲了上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痙攣似的緊了緊。

只是不經意的一眼,卻很勾人。

而流弋沒有這樣的自覺,腦子裡全是語數外字母數字的混亂鬥爭,想的都是和考試有關的東西。他是頭一次這麼有目的的玩命學習,不是為理想那麼高尚的目的,只為離開更遠。他現在無比確定,自己喜歡陌生的感覺。

廖冬帶他去噴泉廣場邊的一間酒吧。裡面的風格偏清亮,民謠風格的音樂,週末去那裡的很多都是附近的大學生。流弋捧了一杯雞尾酒坐在角落裡,杯子裡混合的液體酸酸甜甜的像是飲料,酒精味很淡,度數卻不低,剛喝了半杯頭就開始暈。

廖冬在離他有些遠的吧檯前抽菸,有個女人半坐在他身上,低語調笑,煙霧繚繞裡隱晦而曖昧。

平日裡安靜的人喝醉酒往往很顛狂,流弋就是這種人。寥冬已經見識過他哭鬧罵人,難以安撫的樣子,趁他還沒喝太醉就奪走了手裡的杯子,“又是孔文給你喝的?”

流弋眨了下眼睛,感覺視野模糊。他的眼睛很漂亮,尾梢上揚,抬眼看人時已然很妖,喝醉後帶了幾分迷離就愈顯得媚。

廖冬穿過他的腋下把人抱起來時身體不受控制地燥熱起來。少年的身體瘦而柔韌,抱在懷裡的感覺很舒服。廖冬身上有刺鼻的香水味,流弋皺著眉在他懷裡掙扎了幾下,直到寥冬威脅再動就把他扔出去才安靜下來。

流弋只是頭暈和脫力而已,還沒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我沒醉呢,挺好喝的。”

結果晚上回去就開始胃疼,疼出一身的虛汗還有點說胡話,寥冬餵了他藥抱著他睡下。

第二天醒來差不多已經是中午,流弋翻了個身,睜著眼睛,忍受喝酒和胃疼引來的發燒餘痛。寥冬進來時剛好和他四目相對,“醒了就吃點東西。”

廖冬端了一碗粥喂他,流弋不自在地接過來自己喝。

昨晚他胃疼的厲害,但隱約記得廖冬好像吻了他的唇,類似安撫和試探,不是很好的感覺。

廖冬站在床邊,習慣地點上一根菸,流弋在想事情時總像是在發呆,抿著嘴,眼睛一動不動。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