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開得最多的中餐館就是港式餐館。留學生們偶爾下館子喝早茶,配的都是蝦餃燒賣之類的港式小點,不曉得為什麼羅恆回來還是吃這個。比起精緻的港式菜,喻年更想吃川菜火鍋。
羅恆原定的是晚上,喻年稱晚上有事,改到中午。
十二點到碧海港灣,羅恆已在門口等,就兩人,吃火鍋的確不合適。
羅恆穿了正裝,紳士非常。
他讓喻年看選單點菜,喻年要了份蘿蔔糕和冰鎮芥藍,羅恆笑著推薦:“這裡的蒜蓉炒蟹不錯。”
喻年老家在內陸,很少吃海鮮,嚐了幾次都不習慣,不只是吃法,吃完後腸胃也不舒服。
他覺得自己就不是什麼富貴命,便說不愛吃那個,羅恆做主又點了叉燒、腸粉等,直到喻年謝絕:“夠了,兩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羅恆道:“吃不了就嚐嚐味道,港菜原本就量小。”
菜上來滿了一桌,羅恆又要了一瓶張裕百年紅酒,喻年興致好,想著小酌一杯也無妨。
“最近怎麼樣?”羅恆給喻年斟酒,問,“看你心情不錯啊。”
“呵呵……”和楊嘉躍互通心意之後,表情神經似乎就被啟用了,有時候一天下來,連喻年自己都覺得臉笑得發酸,“我挺好的,你怎麼樣?”
“我啊,”羅恆嘆了口氣,“我還是忘不了你。”
喻年:“……”
羅恆淡笑道:“別在意,今天咱們就簡單吃個飯,不說那些。”
喻年感激羅恆的體貼,但對他的苦處愛莫能助。
羅恆張羅著讓喻年吃菜,偶爾乾杯,引導喻年多說些自己的事情。
喻年也真是因為心情不錯,比平日活躍了不少。
眼前男孩眉飛色舞的表情讓人移不開眼,羅恆根本無需猜測就知道他戀愛了,沒想到陷入愛情的他竟然比憂鬱孤獨的他還要耀眼……
聽喻年說和朋友住在學校外面,羅恆不由問:“那你現在是和你喜歡的人住在一起?”他只想確認,那個讓喻年改變的,是不是上次他說的那個,喜歡的人。
喻年垂眼承認:“嗯……”
羅恆狀似輕鬆地問:“能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麼?”
楊嘉躍是個什麼樣人?無論誰,見到他的第一面都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吧,高大英俊有氣質這些被說爛了的詞,是不足夠形容他的,若要說“各方面都很優秀”,這樣的話也同樣適用於羅恆,所以很難用語言描述。
楊嘉躍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特質。喻年想這麼說,可是話到嘴邊忽的一噎,轉道:“感覺他是個比較自私的人啊。”
羅恆:“……”
“像是貓科動物一樣,一切以自己為中心,愛自己勝過愛別人,很狡詐(腹黑)的一個人……”是啊,明知道自己喜歡他,還一邊看戲一邊瞞著自己那麼久,實在是很過分!
羅恆眼角抽搐,這樣的人你也喜歡,你這不是自虐麼?
“可就算知道他過分,還是喜歡,總是不由自主地就為他考慮,為他找理由開脫,好像這樣就能繼續喜歡下去了,還有啊,只要他有一點點對我好,我就感動得不得了。”喻年彎著嘴角,笑得一臉幸福。
“你的意思是男人不壞……男人不愛麼?”羅恆挑眉,嘴上在笑,心中卻是說不出的酸苦嫉妒。
喻年道:“不是說在愛情世界裡,先愛上的那個人就輸了麼?因為喜歡他,所以他可以憑著這一點欺負我,我也沒辦法啊。”
“如果你什麼時候對他失望了,”羅恆喝了口酒,認真道,“會不會回過頭來看看我?”
喻年:“……”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突兀了,在人家還熱戀期時挖牆腳似乎是很愚蠢的舉動,可羅恆就是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喻年尷尬地低著頭吃菜,不知道該說什麼,羅恆也不想圓場,他心中渴求著一個答案,就算是謊言也好,只要對方說,自己就還有一絲希望……
突如其來的震動聲打破了僵硬的氣氛,喻年得了救似的看向自己的手機,迫不及待地按下接聽鍵:“楊嘉躍!”
楊嘉躍:“嗯,吃完了麼。”
電話那頭漫不經心的語氣好像帶著一絲不耐煩地催促,喻年希望這一次不是自己的錯覺。
“唔,吃了大半了,怎麼了?”
楊嘉躍:“我在碧海港灣……”
喻年:“啊?你在這裡!”
楊嘉躍:“……的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