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這才想起來,乾笑了幾聲。
“你學的那專業,一個公司才招幾個人?你那個經驗、學歷、業績,只有大公司請得起。你也知道,這城市剛發展了幾年,大公司還是不多,你一來,那肯定就是我們公司招人唄。”
“也算湊巧。”
“緣分啊。”
兩人繼續吃著,張珉說了一些公司的情況,最後起來的時候說:“我看,不出意外你兩天後就能來上班了,到時候互相關照嘍。”
“還要兩天啊……不過,也沒什麼差別。”林翎低聲說道。
最後張珉仍是將林翎送回家,卻依舊沒有上樓。他無法想象樓上是什麼樣子。
要是貼滿了劉穆的照片,他準得被嚇出心臟病來。至少,會整晚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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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又過了一天,林翎果然接到了公司的通知。
新買了一套衣服,整理了著裝,開著舊車來到公司樓下。遠遠地已經看到張珉站在樓前,一手搭著西裝外套,一手還拿著一個水壺。
林翎失笑:“這什麼造型啊?”
“裝水的時候看見你的車,順便出來了。你對大樓還不熟吧?”
“準備帶著我的人呢?”
“前任的總裁助理。最近公司不是太平靜,你做好本職工作,別和其他人太密切。”
“你什麼職位?”
“你暫時的上司。”
“哦。”
“不說請多關照?”
“不是暫時的麼?”
張珉:“……既然碰見你了,就順便介紹了。今天沒什麼案子可忙。”
林翎笑得開懷。以後的日子,總不能過得太無聊。
劉穆還在這裡——他想,他不放心。
進了公司張珉自覺地分開了一些,並沒有惹人注目。只是林翎跟在他身後兩步,難免有些狐假虎威的錯覺。
他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張珉這個人,卻沒想出什麼東西。只記得在校的時候張珉還挺有錢的,朋友多,是班裡的幹部。然後……就沒了。
說實話,他已經不太記得當年的同學是什麼樣子了。高中和大學的時間幾乎都和劉穆一起行動,很多人都敏感地察覺到彼此關係的親疏。因而他們的學校生活也與常人有些不同。
兩人以前說起還有些許遺憾,而現在,林翎只覺得慶幸。
——那些存留不多的記憶裡,還有兩個人獨處的時光。
劉穆是個有些感性的人。他喜歡讀詩詞,明明學的是理工科,卻像讀中文系的人一樣,四年寫了厚厚一沓詩詞評論與原創作品。
而林翎同是理工生,作為高中畢業成績優良的學生,他會分析詩詞意向效果,卻讀不懂詩詞中的情感。
劉穆說到激動處總是用手中的紙筆敲打他的腦袋,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裡,作者是孤寂哀愁的……這裡,他是喜悅的,閒適的,悠然的……哎呀,你到底聽沒聽懂!”
那時候林翎總是無奈地閃躲:怎麼會懂呢?全是生活中沒有的經歷嘛。誰在握著手機坐擁網路的年代為了幾小時的航空路程悲傷思念?
而現在,他開始拿著一本本劉穆留下來的筆記看。
畢業多年,他已看不懂更深入的賦或古文,他只能從最淺的開始,一點點尋回以往的記憶。
從清代到唐宋,從現在到過去。
與那些筆記一同追溯早已逝去的韶華光陰。
當時只道是尋常。
才開始懂得古人為一朵落花傷懷的敏感,便體味到死別的痛。
生活似乎總以戲弄人為樂,不曾缺失,便不懂珍愛。
林翎漸漸停下腳步,落在張珉身後。張珉奇怪地轉過頭來。他回神,示以歉意的目光,再跟著張珉走進辦公室。
寬敞明亮,並不是以前見慣的隔間。
“這是我個人的辦公室?”
“我和你的辦公室,不過依然是暫時的。你昨天的面試很多人覺得滿意,他們認真看過你的簡歷後覺得你可以接替我的工作。”
“你要高升了?”
“呵呵。好好幹啊,才子。”
“別這麼叫了,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
“順口。”張珉打電話讓人拿來一疊資料,說:“你今天上午的任務就是把這沓資料看完,明天可能會有人來檢查,你功課做多一點總沒錯。”
林翎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