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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知。

他在旁邊的店裡買了一隻冰淇林放在副駕駛上,開了車窗。零下幾度的冷風灌入,吹在臉上。到了墓園林翎已經凍得沒了知覺,他原地跳了幾下,腳裡的筋骨像是扭到了一塊般劇痛。

他沿著一塊塊修葺一新的墓碑走到劉穆的碑前,提著一包東西坐下。

天上紛紛揚揚飄起雪來,細小的冰晶讓臉變得溼潤了,林翎取下手套放在一邊。

“今天又是除夕了,趕在過年前回來,來看看你。忘了修整墓碑的事兒,抱歉。今天帶了你喜歡的甜食,雖然沒買到蛋糕,好歹大冬天的找來一根冰淇林……還是我把它們都吃掉……”林翎邊說邊拆開帶子,大口大口地咬碎冰寒的甜食。

口腔牙齒都在發疼,他捂著臉,很久才緩緩動了動嘴。

他從帶子裡掏出半盒的信件,一封封按著順序點燃,直至在墓前燒燬最後一頁信紙。

“所有話都在這裡,沒必要再重複了……你老是覺得我囉嗦。我說過,下次來這裡的時候還得戴著這枚戒指。”

他掏出戒指親吻,光滑的圈沒有什麼雕飾,只在內側刻了一個小字,“穆”。對戒的另一枚放在骨灰盒中,一同埋葬。

死亡。死亡看起來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情。劉穆病重的時候他們偶爾隱晦地說起“死”的問題還要避忌,如今卻避無可避。知道即將死去和“已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箇中滋味只有他一人知道。

活著的時候不能放棄的愛情似乎等到人一死便全然顛覆,就該徹底忘記。

如果所有的思慮都能被切割,那還算是活著麼。

為什麼人一死就該將對逝者的情感丟棄,否則便是愚蠢?

他想不明白。執拗也好,瘋狂也好,無論生活如何,他始終愛他。

閉上眼睛的時候就能看見他的樣子他的笑容,看見他留下的東西有時還能微笑。他時時夢見劉穆,迷信的說法卻是死者現於夢中是還未放下人世眷掛。

容他自欺一回,只當是劉穆仍放心不下自己。

林翎看著墓碑上清晰的笑容——

我活著,說不定只是因為答應過你要活著,或者,向你證明我可以愛你一輩子而已。

天漸漸黑了,很遠的地方傳來人們歡慶佳節的聲音。點點紅燈亮了起來,像是劉穆常說的催著遊子歸去的漁火。

林翎再沒說話,只是在倏然升起綻裂的漫天煙火中靜靜坐著,看劉穆照片上的笑容,像是凝固了一般不曾動彈。

這個對大多數人而言的新春佳節裡,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墓園中,陪著葬在地下的逝者倒數。

像是過往那十年裡,他們只有兩個人,相擁著過完本應舉家團圓的日子。

現在,只是沒了擁抱而已。

風吹入懷中,他拉緊了領口外套。他看著一地的灰燼,直坐到天光微明。經過一晚的喧囂歡鬧,凌晨安靜得如同無人的世界。

林翎慢慢用手撐著站起身來,等待暈眩和腿腳的麻木劇痛過去。

過了一陣,他跟劉穆道別,然後沿著來時的路漸漸走遠。

這裡寂靜無人,卻還剩一懷情愫,纏繞不去。

硬的生活,軟的心。無人之處,依舊有情。

【end】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了~唉,不知道有十分之幾的讀者會覺得這篇文很奇怪⊙﹏⊙b汗

寫這本書,其實是有我自身的經歷,親近的人死了……這裡略過不談。

我寫的時候也一直在思考:林翎是一個同性戀,他不可能喜歡林祤;那麼張珉呢?

不知道各位讀者有沒有注意到,我寫的時候總是在描繪張珉和林祤對林翎的感覺和付出,但是林翎所有的情緒只停留在“覺得他們是不錯的同事”、“有些不好意思”。他對張珉其實是有點愧疚的感覺,這種感覺對林祤是很早就有的,但是對張珉表現出來是在確定了一個原本是直男的人喜歡上自己之後,所以才會用那種語氣訓斥他的。

從頭到尾林翎喜歡的都是劉穆,他沒有愛上別人。這個既是劉穆對他的期望,也是他自己對愛情的框定。說到底他不是陷進自己的套中,而是還愛劉穆,所以不曾走出來。

伴侶死了,便要重新找一個人,否則就是不幸福、沉溺過去麼?

為什麼有的人可以守一輩子?

好吧,我承認,保持忠誠專一的人大多是女性。

不過我記得第一個給我寫書評的讀者有一句“完美主義與現實主義的結合”。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