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柳章眼皮一跳,是自己和容文綺把他逼得太狠了嗎?還是,在暗中作對的那個人把方子瑄逼得太狠?方子瑄一向冷靜而自制,很少會為了什麼事而動怒,然而現在這一刻,他卻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一瞬間,柳章想起當初電視上的那個鏡頭。
無數鎂光燈亂閃,幾乎劃破星空,把被警察押送出來的顧羽照得慘白慘白。當時的顧羽眼神空洞,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絕望的氣息,雖然只是一瞥,那種氣息卻驚到柳章的骨子裡。
而此時,他在方子瑄身上發現了類似的感覺。
只不過顧羽是絕望,而方子瑄則是森冷憤怒之下的寒意。
這兩個人就像是廝殺的獸,殊途同歸,看不到末路。
日暮西斜,天際被火燒雲染紅了一片,沉甸甸的,幾乎快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彷彿兩軍大戰之後哀鴻遍野,血染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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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羽,你真的吸毒了嗎?你吸了多久!”
“你平日的形象是不是故意討好觀眾的,是不是假裝的?你這樣做,對社會對大家很不負責,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太讓我們失望了!虧我們還那麼喜歡你!”
“切!什麼偶像,就是一個小混混!要氣質沒氣質,要內涵沒內涵,整天只會炒那些花邊新聞,不男不女,還吸毒……”
樓下是永遠躲不完的記者,開門就是無數閃光燈,耳邊是一個又一個的壞訊息,那些人蜂擁而至等待的就是看他的笑話,那些昔日被他陰影遮住的人現在肆無忌憚地嘲笑著他,而他最在意最在乎的人,卻從未出現……
從假釋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天的時候,但是顧羽卻已經覺得彷彿過了好多年。
他還年輕,可是他的心,卻突然老了。
以前兩邊軋戲,四處奔波,挨訓,被導演罵沒演技,他能撐過來;之後他紅了,成名了,每天疲於奔波在各種通告、各種節目、各種典禮上,通宵未眠,工作強度高得嚇人,他依舊能扛住……
只要是為了那個人,只要是因為那個人,他什麼都能撐,什麼都能扛下。
可現在。
他為了他在戰場廝殺,他為他開疆擴土……
他沒有被敵軍殺死。
只是被自己的君主出賣了。
顧羽倒在沙發上,屋子裡一片黑暗,他沒有開燈,也不想開燈……一開燈他就會想起當時被警察抓的那晚;一開燈他就會想為什麼他打電話給柴謹之,來的卻是警察;一開燈他就忍不住想去找柴謹之,忍不住去問柴謹之……
可笑的是,直到現在,只要柴謹之沒有當面承認,他依舊可以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地騙自己,一切只是巧合。
然而,一通電話就粉碎他所有的信念。
“是柴謹之聯絡的警察。”
對方語氣冰冷,第一句話立刻就猶如冰錐般刺進他的心窩。
顧羽瞳仁瞬間放大,當場就窒息了一下。
那晚一聲就結束通話的電話,那晚他焦急地等,那晚衝入的警察,那晚媒體的冷笑和冰冷的鎂光……
“你不過是柴謹之用來對付我的一顆棋子。他從來就沒有喜歡你,他由始至終都在利用你。”
對方第二句就已經讓他快要站不穩,像一把鋼針不斷地戳在他的心頭上。
“柴謹之肯捧你,是因為我帶容文綺進演藝圈;柴謹之對你好,是因為他要捧你上位打擊容文綺;就連柴謹之跟你在一起——也是為了故意激怒我,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不,不是的……”顧羽想大聲反駁,然而聲音溢位喉嚨後卻意外的虛弱。
他想為自己反駁什麼,他想為柴謹之反駁什麼。
他願意被他利用事業,他願意被他利用去打擊其他藝人,但是他無法說服自己願意只當被柴謹之利用去引起另外一個人注意的工具……
越想反駁,就越想起過往的那些事。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無論自己怎麼求柴謹之捧紅自己,柴謹之都只是漫不經心地一笑;他想起很久以前,即便自己已經一夜成名,有了那麼好的機會,柴謹之也不肯順勢操作;他想起很久以前,當柴謹之聽到“容文綺”三個字,宣稱自己從不帶當紅藝人的柴謹之走到他家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