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洲,你這樣我就放心了。”他沉聲道:“遇到合適的就把握住,不要再錯過了。”
“我……”陳洲想要辯解,但那人繼續說道:“快下班了,我要去接孩子放學。”他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帶著些許的無奈:“從前已經過去了,希望你能看重以後。”
“我知道的,老師……”一顆心忽然就放了下來。
掛掉電話後,陳洲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前,回憶起他的老師。
他們相遇的時候已經太晚。
高一那年,他們在課堂上第一次見面,就讓陳洲沉溺在了一場不倫的戀愛中,發乎情止乎禮的三年讓陳洲輾轉反側,每一天夜晚都在幻想著老師清俊的面龐自慰。
可惜那時候,老師已經結婚了。
畢業聚餐的時候,陳洲喝得大醉,當眾抱住了老師,說了不該說的話。
等他清醒過來,面對的就是全班同學的詫異與厭惡,陳洲自知鑄成大錯,幾次要找老師道歉,老師都避而不見。陳洲等在他家樓下,看著他跟他的妻子同進同出,心痛如絞,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找到機會把老師單獨約出來。
後來,陳洲已經不願意去回憶那次談話,陳洲的初戀就這樣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他考去了遠離家鄉的大學,期間四年斷斷續續聽到老師的訊息,有孩子了,做教導主任了,離婚了。
當知道老師再婚的時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澀學生的陳洲忍不住給老師打了電話。
老師面對他一如往昔的告白默然無語。
陳洲的心漸漸冰冷,一直以來在心底的萌芽被徹底掐滅了。
但是從那之後,他與老師也建立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每當遇到一些煩心事的時候,他總喜歡給老師打電話,只要聽到那平和的聲音,就不會再煩躁。
可……為何這一次,他還是如此不安。
今天是他們協議到期的日子,陳洲沒有按時回家,開車沿著護城河兜風到十點多才調轉車頭。
毛茸茸的小兔子安靜地臥在車前。
下車的時候陳洲把兔子拿下來,帶回了家裡。
車清理乾淨後他就把鄒明池的車還回去了,但是拿走了這個兔子——實在太招人喜歡,陳洲本想著佔為己有算了,但是均衡了一下,還是決定還回去。
開啟門,一股淡淡的清香從廚房飄出來。
鄒明池大聲喊:“你終於回來了,吃飯沒,快洗手。”
陳洲不做聲地回臥室換了家居服,洗乾淨手坐在餐桌前。
照例一葷一素一湯,鄒明池一邊給他盛米飯一邊絮叨:“熱了兩次了,再熱就不好吃了,你加班?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陳洲用筷子挑起幾粒米,又放下筷子。
鄒明池忙給他加了一勺湯,笑著說:“就當吃宵夜吧。”
陳洲看了一眼碗,道:“明天你就搬出去吧。”
正在佈菜的手忽然停住:“怎麼?”鄒明池問。
“按照協議,你的傷好了,就可以搬走了,如果還需要賠償,我會把錢直接劃到你的卡里。”陳洲推開筷子,道:“我很累,去睡了。”
“陳洲你等下!”鄒明池被突如其來的打擊弄得有點無措,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昨天不還好好的今天是怎麼了?你不是答應要處一處試試嗎?”
陳洲微微側過臉:“男人在床上說的話,可信嗎?”
“你!”鄒明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上午給我的協議,是已經單方面把自己作為我的男朋友來看待了?”陳洲冷笑:“你憑什麼,要求我們同居,要求我忠誠。我也不稀罕你的忠誠,你也太天真了,不就是睡幾次,有什麼資格管我!”
鄒明池被他的翻臉無情狠狠地打擊了一下,立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他。
“允許你在我家裡住,是作為打傷你的補償,但是為什麼我會打你,你自己也清楚。”陳洲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別自作多情了。”
鄒明池捏緊了拳頭,額頭的青筋也根根迸出來,他強壓著聲音,才讓自己沒爆喝出來:“你考慮了一天,就是為了說這些?”
陳洲點點頭:“我覺得,允許別人踏入自己的私人空間,的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所以我後悔了。”
“你知道不知道,後悔藥沒得賣?”鄒明池道。
“知道。”陳洲的臉上出現一個非常符合他職業的微笑:“我想,同樣有潔癖的鄒先生,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