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昨晚到C城的時候穿的那件風衣,雖然有點風塵僕僕的意思,而且一夜未睡,眉目間十分疲倦。可是因為這份疲倦,反而透出一份逼人的銳利來。
陸之栩毫無懼色地看著他。
“你就是陸之栩?”李祝融說話的同時,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其實很清楚陸之栩是誰,但是這種句式幾乎是一個形式了——帶著點高高在上的驕矜,還帶著點先入為主的氣勢。
陸之栩冷笑了一聲。
“上次撞車把你眼睛撞瞎了?這裡還有別人嗎?”
帶著挑釁的話讓李祝融皺了眉頭。
他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當初要不是他狠絕言語,惡毒行徑,許煦也不會死心死得那麼徹底。
他勾著唇角,冷笑道:“我這眼睛很奇怪,只看得見人,看不見裝腔作勢的兔兒爺。”
夏宸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要跳起來的陸之栩。
陸教授在那一剎那的暴怒過後,也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未必打得過這個將近一米九的混血男人,於是冷冷哼了一聲,反唇相譏道:“某個追在許煦屁股後面的白痴在說誰呢?”
李祝融冷笑:“被人上的不是兔兒爺是什麼?”
陸之栩登時臉都青了。
他雖然也知道這個人行事狠毒,知道他在許煦面前向來做得狠絕,但是,萬萬想不到,他會用一個“兔兒爺”,把許煦也包括進去。
他一直以為,這個人對許煦,至少也是有一點在乎的,不然也不會千里萬里地從北京追過來。
但是,事實證明,他看人還是沒有許煦看得透徹。
夏宸再次按住了陸之栩的肩膀。
他安撫地拍了拍陸之栩,然後對李祝融淡淡道:“哥,我和老師還沒到那一步,一切都沒成定論,哥還是為我留一點餘地吧。”
這回換李祝融變臉色了。
他疾言厲色地道:“你瘋了嗎,你這樣的人品相貌,找誰不好,和這個老男人混到一起,還說你要……”
後面的話,他一時竟然想不到要怎麼說才合適,只能帶著寒意,抿著薄唇,狠狠地看著陸之栩,儼然是動了殺意。
陸之栩有夏宸撐腰,扳回了一局,剛想囂張幾句,夏宸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老師,還是說正事吧,我去廚房,你們慢慢聊。”
他不等他們說話,就匆匆走開了。
他知道,就算他不在場,也不用擔心陸之栩會和李祝融打起來了。
陸之栩這人,雖然沒心沒肺,但要是心情好了,看什麼都是好的。夏宸給他長了這麼大一個面子,接下來,不管李祝融說什麼,陸之栩應該都不會被激怒了。
至於李祝融,他雖然性格狠,但是對於陸之栩這種“書生”,他是不屑動手的。只要陸之栩不先動手,他最多也只是和陸之栩唇槍舌劍一番——他這種性格,越是憤怒,越是冷靜,說不定現在心裡又在盤算要弄死陸之栩了。
夏宸走到飯廳牆邊,知道客廳裡的人已經看不見自己了,疾走兩步進了廚房,把門關上,伸手按住了左耳的耳機。
耳機裡,是林尉沉穩卻帶著喜悅的聲音:
“報告,發現目標。”
…
已經過去整整一個上午了。
茅屋裡陳舊的黴味、無孔不入的寒冷、難吃的壓縮餅乾和冰冷的水,還有傭兵們惡劣的態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噁心的戀童癖薩利被為首的那個挪威人換走了,替代他的是一個黑人大漢,光頭,大冬天的還穿著一件夏天的迷彩衣,穿著防彈衣,戴著黑手套,露出胳膊上大片的紋身。
陸寶寶大概還沒意識到自己身處多大的危險中——雖然那個薩利扒過他身上的毯子,他也只是本能地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事,並沒有像李貅一樣,知道什麼是戀童癖,什麼是猥褻。
所以,寶寶對這個凶神惡煞的黑人的恐懼,只比對薩利的少一點點。
為了保暖,李貅把自己和寶寶裹在一起,寶寶被夏宸養了半年,養得肉呼呼的,陸家有喝牛奶的好習慣,寶寶的面板也是嫩豆腐樣的。李小閻王掐過一次之後,覺得手感不錯,反正也沒事做,時不時地在他身上掐掐摸摸。
寶寶孤立無援,只能依靠李貅,所以也不敢反抗,委委屈屈地癟著嘴,小心翼翼地往裡縮。
李小閻王覺察到了寶寶的後退,一把掐住了他的臉:“你躲什麼?”
寶寶委屈得不得了,聲音裡帶著哭腔,糯糯地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