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應了聲。

“…那你晚上沒回家。”孫念啃著顧先生的脖子小聲說，他小心眼，弄了顧先生一脖子口水。

“不談生意，怎麼養你？你知道那架琴多少錢？”

孫念：……

“那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我會心疼死。”孫念弱弱道。

不過偶爾聽顧先生說這種話，真是好酥麻。

窗外是寒冬，房間內卻溫暖入春。孫念被顧先生摟在懷裡，覺得再美好不過。他活了這麼多年，有過人生的低谷，在璀璨聚光燈下。他曾被無數人喜歡，可他只是想要一個顧先生而已。

兩人就這麼抱著，顧先生輕輕嘆氣：“孫唸啊…”

“嗯？”孫念和顧先生對視，意外發現顧先生眼裡有某種名為愛的東西。他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面對，只得慌忙道，“你不是要出去麼？再不走的話，要吃到了吧？是談生意？”

顧先生笑，“結婚紀念日，有多不是情趣的人才會出去談生意？”

“那你剛才要出去…”

“逗你的。”顧先生輕嘆，“孫唸啊…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顧先生第一次見孫念時，只覺得這個男孩漂亮的驚人。這麼漂亮的男孩子，眼神裡卻充滿膽怯和不自信。軟弱，貧窮，實在是浪費了這麼好看的一張臉。顧先生不忍心，所以他養了孫念。

他想把孫念養成一個襯得上那張臉的優秀孩子，可他無奈發現，孫念這孩子還真是個令人無可奈何的傢伙。懶散不上進，整天心滿意足，給個笑就能樂呵半天，像只小土狗。孫念不圖錢也不圖名利，只要能膩味在他身邊就足夠。有些市儈的貪婪，卻又無傷大雅。逆來順受，面對什麼都能很快接受和適應。如此一個令人無可奈何的人。

新鮮勁過去的那段時間顧先生對孫念是有些煩膩的，可孫念不在身邊時，又開始想念起來。不知不覺發現了孫念其他的好處，傻也好笨也罷，確實真真正正依賴著自己——這隻小土狗，只為他顧先生而活。

他並不認為自己會對孫念產生什麼情感，他對孫念，只是習慣而已。於是他願意將孫念放走，同意與孫念分開。可他沒想到的是，和孫念分開後，他熱衷的養成遊戲開始變得無趣起來。無論和哪個男孩子在一起，他都會想孫念。時不時會想，如果現在是孫念會變成什麼樣子。孫念會怎麼說怎麼笑，孫念會怎麼生氣怎麼炸毛，每次想到孫念，都會有些怪異的情感充斥心中。

他知道孫念十分愛自己，只是他這麼一把年紀，對真愛早已麻木。

可是他在和孫念分開後，開始看腦殘劇了。他暗地幫孫念接戲，幫孫念清掃道路，為孫念排憂解難。要是沒有他，孫念那點水平怎麼可能紅那麼快，怎麼能拿到什麼新人獎。

顧先生幫孫念走到那個高度，然後他對自己說，夠了。自家孩子出門那麼久，該回家了。

於是他輕鬆就毀了“孫念”這個帶著光環的名字。

只有這樣，孫念才不會總想著當明星，想著爬牆，想著逃跑。

真愛不真愛的早已不重要，他就是想要孫念這個人而已。

只可惜多年來的包養生活已經令他們的關係僵化，即便他給了孫念婚姻的承諾，孫念依舊無法真正對他袒露自己。孫唸的確是愛，可他有多愛就有多防備，這種如履薄冰的婚姻生活，顧先生時刻都能感覺到孫唸的疲憊。

孫念是要陪他到死的人，他可不能再讓孫念這麼惶恐下去。於是他在這麼一個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逼迫孫念，故意讓孫念看見他與編輯的行蹤，徹夜不歸，令孫念誤會，逼孫念歇斯底里。

孫念這種傢伙，只有把他逼到死角，才能真正露出一點點內心。

“你啊…可以更強勢些。”顧先生吻著孫唸的眉眼低聲說，“在會所見到我時，你應該撲過去，像剛才那樣罵我一頓，說不想我和別人交往。如果有下次，你就這麼幹，只是記得別把自己脫光。”

孫念大概是沒聽懂顧先生的話，他想了好一會才慢慢反應過來，繼而很是不可思議。他瞪大眼睛看著顧先生，覺得自己在做夢。

顧先生從不說他愛他，可顧先生也絕對不會對別人說這種話。能將這種“衝他發火的權力”給孫念，足以說明孫念是不一樣的。

孫念臉通紅，他把自己埋進顧先生懷裡，半響才說：“我不敢。”

“有什麼不敢？”顧先生把孫唸的腦袋掰正，“妻子管丈夫，不是理所當然？”

孫念：……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