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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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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喜皺起了眉毛:“你怎麼了?”

不等裴海生回答,裴海生部下的小軍官搶先開了口:“報告軍座,是霍靜恆打傷了我們營長的眼睛。我們在山裡看見了他們,本來是想生擒,哪知道他們對著我們開了槍,營長因為身先士卒,所以第一個受了傷!”

顧承喜腦筋一轉:“那不對啊!要是用槍打的,海生早連腦袋都沒了,怎麼會只傷了一隻眼睛?”

小軍官立刻答道:“報告軍座,是子彈打到石頭上了,石頭渣子崩了營長的眼睛。”

顧承喜牙疼似的一咂嘴,然後苦著臉轉向了裴海生:“可惜了,你這隻眼睛還不得瞎了?”

話音落下,他見裴海生用左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神情是極度的驚恐與悲傷,心裡便有些不好受和不耐煩:“你看著我有什麼用?還不趕緊找軍醫給你瞧瞧!快去快去,別耽誤了時機,萬一能治好呢!”

軍長既然發了話,兩名副官便立刻架著裴海生做了個向後轉。而顧承喜看出他連眼珠子上都滲了血,所以沒心沒肺的公然又嘆息了一聲:“唉,可惜了,可惜了。”

裴海生聽在耳中,心如刀割;掙扎著回過了頭,他見顧承喜揹著雙手,搖頭晃腦長吁短嘆的回屋去了,對自己是一眼不多看。

軍醫從裴海生的眼皮裡鑷出了好幾粒碎石頭,全都是有稜有角的。而顧承喜知道軍醫的醫術非常有限,故而臨時又下命令,讓人把裴海生送往邢臺縣去了。

霍相貞始終是不醒,昏迷到了入夜時分,他開始發高燒,人在炕上打著哆嗦,兩床棉被都壓不住。

顧承喜站在炕前脫了衣服,然後赤條條的上炕鑽了被窩。抬手把霍相貞摟進懷裡,他低下頭,用鼻尖輕蹭對方的短頭髮,同時想起了七年前的冬天——那時候真窮啊,只有一床棉被,蓋住他就蓋不住霍相貞,蓋住霍相貞就蓋不住他。霍相貞當時吃錯了藥,也是昏迷,也是發燒,也是渾身直打哆嗦。於是他摟著他睡了一夜,後背一直晾在外面,晾得冰涼。

再往後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就全像是身不由己了。感情推著他,推著他,在感情和麵前,他永遠是敗將。他能管住手下的幾萬兵,卻一直管不住他自己。

感情和也在交戰,有時候感情佔上風,有時候佔上風;誰佔上風,他說了也不算。他被這兩樣牽引推搡著往前走,往上爬,有時候很快樂,有時候很憂傷,可無論是狂喜還是狂怒,他自己想,都是好的,都比一潭死水要好。

其實他只是土窩子裡的窮混混出身,他至多隻認得幾筐大字,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託生的,然愛浪漫。他喜歡談情說愛,勝過吃喝嫖賭。愛人,或者被愛,都好,都有滋味。我給你一句好話,你給我一個眼神,多麼有趣,多麼動人。而且在這一方面,他彷彿是有天賦的——凡是他所愛的人,最後必定也會愛他,鷹叨兔子似的,他一叨一個準,幾乎沒有例外,除了霍相貞。

於是這個例外的霍相貞,就生生的快要了他的命。他都恨死他了,他都愛死他了。

顧承喜抱著霍相貞打了個瞌睡,午夜時分,他無端的醒了,同時就感覺自己懷裡躺著一大塊活火炭,戰慄而又滾燙,本來輕不可聞的呼吸也粗重了,呼哧呼哧的很急促。顧承喜聽了聽,聽出了異常。慌忙下地點了油燈,他把燈端到炕上一照,只見霍相貞雙目緊閉,臉色青紫,呼吸的聲音那麼大,呼吸的氣流卻是依然微弱。

顧承喜傻了眼,端著油燈足愣了有一分多鐘。末了他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隨即放下油燈,開始一邊穿衣戴帽,一邊隔著木格子窗吆五喝六,命令小兵立刻套大馬車。

他得趕緊把霍相貞往縣城裡送,再由著對方這麼燒下去昏下去,恐怕熬不到天亮,就活活憋死了!

164、 成全

凌晨時分,顧承喜的大馬車在士兵的護衛下進了邢臺縣。軍官摸黑出動,抓來了縣內最有名的老大夫。到了天光微明之時,藥湯也熬得了。兩名勤務兵左右扶起了霍相貞,顧承喜用小勺舀了藥湯,深深的一直送進了他的嗓子眼,結果小勺剛剛向外一抽,藥湯就又順著嘴角流出來了。

顧承喜急了,讓手下副官繼續出去求醫問藥。副官們不負所望,這次請回來了一個老洋人。這老洋人也不知道是來自歐洲哪國,反正在本地是一邊行醫一邊傳教,人緣和名聲都是一等一的好。老洋人斷定霍相貞是發作了急性肺炎,情況十分兇險,但是除了打針吃藥之外,也沒有其它的良方。藥是無論如何都喂不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