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件新皮袍子,如今真要還鄉了,他比顧承喜還興奮。雙手各拿了一頂小禮帽,他對著鏡子搔首弄姿的照了半天,末了顛顛的去問顧承喜:“承喜,你說我戴哪一頂好看?”
顧承喜對著他打了個沒遮沒掩的大哈欠,同時嗚嗚嚕嚕的答道:“一個德行,哪頂都行!”
彷彿帽子滾燙似的,小林拿著兩頂帽子直吸氣:“要不然,我全帶上吧?到時候想戴哪個,就戴哪個!”
顧承喜開始罵人:“滾一邊兒去!這點兒屁事也要問我,你那腦袋是讓驢踢了?”
小林當即撤退:“媽的,就讓你踢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顧承喜帶著小林,在副官衛士的前呼後擁之中上了火車。現在天大地大,丘八最大,尤其他還是個名副其實的真團長。晃著肩膀在車廂裡走,乘客和茶房全都自動的給他讓出通道,絕不敢擋軍爺的路。小林紅著臉緊隨其後——平時在家裡還感覺不出,真出門了,他才發現他的承喜是真威風,真厲害。
他喜歡顧承喜,顧承喜常年的缺德帶冒煙,他心裡明鏡似的,可還是喜歡。他知道自己管不住顧承喜,但是管不住歸管不住,他是苦出身,他會討生活。顧承喜不給他,他就主動去討。討多了,算他佔便宜;討少了,也比沒有強。跟著顧承喜,他總得自己寬慰自己,自己鼓勵自己,要不然早把心傷透一百次了。
家鄉的縣城沒有火車站,所以顧承喜等人只好在臨近的大縣下了火車。駐紮在當地的軍頭接待了他——此人是陸永明部下的一名團長,和顧承喜不算熟,但是說過話,並且知道他曾經一次吃了半頭豬和二十斤烙餅。把三桌的宴席擺成一桌,他很熱情的要請顧承喜吃頓飯。顧承喜百口莫辯,對方又是一片好意,所以他只好無言的大嚼了一頓。
吃飽喝足之後,團長派出一隊人馬,護送他們上了路。順順利利的到了家鄉,城裡的縣知事和保安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