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從慶源帶過來的貨大都分給家裡人了,太貴了賣不出去,現在進的貨都是質量差些的,咱們鄉下的人也能買得起,生意沒什麼好不好的,你媽是瞧著我在家裡事又幹不了什麼事,單閒著又難受,守守店剛好,按你們的話說,叫做幫我這個下崗失業人員再就業吧。”徐仙鳳開玩笑道。
“誰說的,大娘利害著呢,不是怪二哥,你功夫算是柳家媳婦第一人,小嬸子只怕都要拜你為師。”柳思勉拍馬屁道。
“你嬸子哪能跟我比,我是在孃家從小就跟著哥哥弟弟們一起練的,你嬸子可是在你叔叔死後才開始學的,很不錯了,跟你姑姑都能交手好多招了。”
“真的呀,嬸子行啊,”柳思勉順手幫著整理了下顧客翻亂了的床罩,“哦,對了,大娘,你帶徒弟啵?”
“傻小子,我一病秧子帶什麼徒弟啊,手腳上的功夫都是在吃老本,平時也就當活活筋骨,”徐仙鳳好笑地道,“你想改門派麼?”
“不是我,”柳思勉摁了摁鼻子,“我有個朋友,他比較喜歡舞棍弄棒的,想讓他跟大娘學學太極。”
“朋友啊,”徐仙鳳神情一振,“雖然身子骨不太好,但指點下招式還是不成問題,什麼時候帶過來讓我看看他的資質如何。”一看侄子的神情,徐仙鳳知道肯定是他心儀的物件了,聽自己二兒子說,那位長得不知道有多漂亮,人見人愛,人見人憐,連他看了都捨不得說句惡語。一向善惡分明莽撞好鬥偏激犟敖的兒子都忍著拉不下臉,想是多麼好看的人啊,徐仙鳳對侄子傳聞中的男友好奇得要命。
“大娘,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可別反悔。”柳思勉呵笑道。心裡卻在泛著苦味,關昊彬啊關昊彬,雖然此生不能和你攜手,但只要你高興,哪怕讓我折壽損命也萬死不辭。
“把你大娘想成什麼人了,放心吧。”
柳思勉走後,徐仙鳳看著侄子英挺的身影,不禁感慨萬分,這麼好的小夥子怎麼就是個另類呢,老天真是瞎了眼。五個小子,比較起來,家裡老爺子最喜歡的就是柳思勉了。自己的大兒子柳思元為人孱弱了一點,行事拖魚帶水,不是個能做大事的人,能周全自個兒的小家就不錯了。二兒子柳思逸功夫雖然在村莊數一數二,在村裡也能說些話有些影響,但性格有點偏激,惡就是惡善就是善,是非分明,不太懂得通融,為人處世上大大咧咧馬大哈一個。小叔子家的雙胞胎雖然都是吃皇糧的,但柳思鯤是個缺根筋少根弦的人,柳思鵬性格又過於陰冷,不惹人喜歡。也就二叔子家的柳思勉最討人喜歡了,讀的書多文化水平最高,為人處世也有氣度,又深諳人情世故,長得又最帥最有氣質,怎麼就讓他攤上個那怪毛病呢,還是老話說得好啊,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眼前沒有了紅綠燈,耳邊沒有了汽車的噪雜聲,行走在麻條石鋪成的小巷中,看著一排排的青磚黛瓦房,聽著一陣陣的雞鳴狗叫聲,滿鼻的家鄉味,一耳的家常話,柳思勉心中突然生出迴歸的念頭,依這一抱大山,傍這一泓清河,恬然安居,不虛此生。唉,要是能跟他一起來鄉下居住的話,定是不亞於神仙生活,人生能有那般享受,功德圓滿,夫復何求。
到了神仙渡,走在石板橋上,看著腳下的蘭妃江,那清澈見底的河水好似從自己的心裡流過一般,帶走了心靈淤積的汙垢,沖刷了靈魂佈滿的塵埃,心頓時通靈透徹,無慾無求,好似要和這方山水融為一體,身子骨也輕了起來。隔河對面的村莊家家飄起了炊煙,被風一吹,消彌在樹林叢中,覓食的鳥兒成群結隊,時而落在樹梢,時而翩翩而舞,河岸邊一排的芙蓉開得正豔,紅紅白白像曬著一排的杭絹蘇繡,田野裡牛兒悠閒地吃著草,村莊雞犬聲此起彼伏,一幕幕如畫如詩的情景,讓柳思勉憂抑的心境瞬間灑滿陽光,很有種想放聲大唱的衝動。
過了神仙渡,到柳家村還有近兩公里的路要走,中間要經過五指峰裘家、河歇口鹿家、五指峰孫家、下山蕭家、澗邊鄭家等幾個村莊。柳思勉還沒走過裘家見前面有個熟人,是村裡最年長者柳國林的曾孫柳品華,於是柳思勉便加快了腳步叫道:“品華,打哪來呀。”
“哎喲,勉哥爺啊,從慶源回來看爺爺啦,”柳品華停了下來等柳思勉,“蛇頭山王家有幾戶要鴨子,剛送過去回來。”柳品華是盤秀鄉的鴨子養殖戶。
“走路送過去的呀?”
“我跟逸哥爺那不是差了一截兩截,這麼遠的路能跑著去啊,騎摩托車去的,剛在裘家村頭碰到潤哥叔,他有急事去蛇頭山封家,把我摩托借去了。”柳品華嘴裡的潤哥叔是指同村的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