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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從車上跳下兩個黑衣人來,都帶著低低的帽子,語氣一片生硬:“柳老闆,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半空中霹靂傳來一聲驚雷,映得柳陌紅臉色有些發白。

果然是他預料中的去往杜鳴鳳府上的路。

雨水沖刷過石階,車卻並沒有在正門口停下,而是從後門的小路直接開進了院中。

杜鳴鳳悠閒地拿著白瓷茶蓋漂了漂杯中的茶末,抬眼森冷笑著:“柳老闆,別來無恙。”

他看著那站在自己跟前面色蒼白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的男子,精緻如畫的面容混著幾分冷冷的倔強,透出一種奇異的魅惑。

“不愧是大上海首屈一指的戲魁。這眉眼長得,難怪連凌將軍也忍不住動心了。”杜鳴鳳將茶盅重重地擱在香山木的桌榻上,清脆的一聲“嘭”,漾出一片散著幽香的茶漬。

柳陌紅仍舊沒有答話,指尖微微一顫,挺拔的脊背勾勒出單薄而筆直的身形。

“柳老闆是聰明人,該明白今兒個我找你來的目的吧。”杜鳴鳳毫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顧自地說道:“我還納悶兒呢,凌將軍竟也會做出這種荒唐事兒來,原來是為了柳老闆,這就情有可原了。說起來,柳老闆能和凌將軍相識,還是杜某給牽的線啊。旁人都說,這叫‘引狼入室’。”

“杜老爺這番話,怎麼不上凌將軍面前去說?”柳陌紅掐了掌心沉聲道:“在下只是區區一介戲子,怕是理解不了您的良苦用心。”

“你不必理解。”杜鳴鳳像是冷笑了一聲,“你只需要回去隨便編造個理由,不再跟凌將軍見面就是了。”

“若我說不呢?”

“這可就不好辦了。”畢竟是鮮血染出的黑道頭子,杜鳴鳳眯了眯眼,眼中盡是冷戾的殺意與狠絕,“杜某是個粗人,也就只會威脅這麼一招了。至於這威脅,無非就是柳老闆可得時時刻刻小心著自己的臉和嗓子,小心著洪班主和玉梨園,甚至小心著自己某天不明不白地便消失了。再說了,柳老闆這心裡也不是不明白,凌將軍對你,嘖,能堅持得了多久呢?何必為了這一時歡愉,得罪杜某?”

“柳老闆如今可謂是前途無量……”杜鳴鳳壓低了嗓子,“不過就算杜某比不上凌將軍這樣的地位與身份,若是想要在上海灘對付你,怕是連凌將軍也攔不住。柳老闆也不希望凌將軍每日都會受到有人去軍營鬧事傷人這種報告吧?更何況,就算今日我不攔著你,你以為凌家會坐視不理?凌老爺子怕是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過是想借著我的手除去你罷了。”

“如今杜某把話也說明白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若是下次再‘請’柳老闆到寒舍來,恐怕就沒這麼客氣了。”

杜鳴鳳呵呵冷笑著,“杜良,送柳老闆回玉梨園吧,杜某就不必提醒柳老闆別在別人面前走漏了今日的風聲吧?”

立時便有一個黑衣人引著神情有些恍惚的柳陌紅走出了門去,雨水順著屋簷蜿蜒而下,似能涼進人的心裡去。

綺羅剛關好了窗,便聽到洪蓮啞著嗓子從床上支起身來問道:“外面還下著雨呢?”

“是啊,這雨下了一整天了,也不見停的。”綺羅又去挑了挑香爐中的薄荷屑,據大夫說是燃著能止咳的,一絲一絲彌散著清雅幽香的白煙從榴花球狀的藥爐中嫋嫋盤旋而起,逐漸消失在半空中。

她話音剛落,餘光便隔著門隙瞥見了柳陌紅的身影,急急開門迎道:“公子?雨下得這麼大,沒淋著吧?”

柳陌紅撣了撣肩上的水珠:“沒有,我坐車來的,只在過迴廊的時候淋了點兒……班主呢?怎麼樣了?”

綺羅壓低了嗓子湊到他耳邊道:“大夫說是感了風寒,加上近日心中鬱結,才突然病倒了。”

洪蓮卻已經聽到了簾外的聲響,從床榻上支起身來問道:“是陌紅嗎?”

柳陌紅連忙上前去扶他靠在了軟墊上,不過幾日的光景,洪蓮本就滄桑的面容更顯得衰老了幾分,從眼神中亦透出了蒼老的暮氣。

柳陌紅心頭一酸,有些哽咽道:“是陌紅不好……讓您操了這麼多心。”

洪蓮拍拍他的手背,“說什麼呢,不過是普通的傷寒,過幾日便會好了,你何必冒著大雨跑這麼一趟。……你手怎麼這麼涼?臉色也這麼蒼白?”

綺羅聞言仔細看了看柳陌紅,也道:“對呀公子,你這臉都快和紙一樣白了,是不是受了涼?我去煮碗薑湯來給你喝。”

說罷也不等柳陌紅開口,轉身便出門去了小廚房。

“……是不是凌將軍對你不好?”洪蓮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