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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懂,我都懂的……”柳陌紅淺淺的嗚咽像是幼貓抓在他心上一般,帶著柔軟的刺痛:“我知道她已經沒有遺憾了,可是……可是還是忍不住會去想,如果我能早一點找回她,是不是……是不是就……”

“好了,沒事了。”凌霄城心疼的擁他入懷,“都過去了。”

他輕吻著他蒙著冰涼白綢的雙眼,“別哭了……她不希望看到你哭。”

柳陌紅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眼上的溫度灼氳過這些年的悲苦與茫然,化成強大而奇異的令人安定的力量。

暴雨一收,整個夏季便已接近尾聲。

空氣中還殘留著高溫,卻已經能嗅出夏末的涼爽。

凌霄城推了兩天的軍務,每日陪著柳陌紅在凌府中,聽著他絮絮地訴說著自己小時候的苦樂歡悲,從一開始淚盈於睫,到最後柳陌紅已經慢慢能語氣平靜地在他懷中回憶著自己的過去。

就像是深深埋進心底多年的一顆毒瘤,如今血肉模糊地被挖出來重見天日,但亦在另一種溫暖的作用下痊癒結痂,留下一道深淺不一的傷疤,半舊擱淺在歲月中。

葉家老爺病故、葉恕明繼任家業這樣茶餘飯後的談資也在極快的時候中被人們迅速扔在了腦後。

沒有誰能夠被長久地記憶。人們的遺忘速度總能比時間更快一步。

蟬鳴還未停歇,就已經快迎來了九月。

凌霄城的生辰,便在不遠的中秋。

“中秋麼?真是個好日子。”柳陌紅窩在凌霄城的懷裡,閒閒地剝著橘子,“楊大哥說,生在中秋的人,都是命裡有圓滿的人。”

“嘖,我就知道又是楊海多嘴告訴你的。”凌霄城隨手翻閱著公文,“什麼生日,不過也罷。”

“這怎麼行,”柳陌紅不滿道:“難道你以前從沒過過生辰?”

凌霄城一邊銜過他剝得乾淨光滑的橘子瓣,一邊答道:“在家的時候倒是有很多人會上門賀禮,不過都是些客套應酬;後來我總是在異地征戰或是四處奔波,慢慢就淡了。”

“征戰……?”柳陌紅“啊”的一聲:“我都快忘了你是將軍了……打仗是什麼樣子的?”

“……慾望的樣子。”凌霄城低頭看著他,“生存的慾望,殺敵的慾望,保家衛國的慾望……都是屍體和鮮血堆積起來的。”

“你不是常看武戲麼?”凌霄城微微一笑,“就和戲摺子上面差不多。只不過,多了一種信念。”

“……什麼信念?”

“‘贏’。”凌霄城淡淡道:“人都會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支撐著我贏的,便是守住這華夏疆土,還有,守住我想要保護的人。”

他原本狷狂傲絕的目光似是睥睨天下一般,比窗外的清明月光更加磊落三分,但到了最後一句,卻又彷彿摻著無數的柔情和寵溺,看得柳陌紅心神一蕩,竟怔怔不能言語。

凌霄城見他呆呆望著自己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從他指間叼走了一瓣剝好的金橙橘瓣,那白皙指尖細膩微涼的觸感,似是比橘子更能甜進人心裡去。

柳陌紅還未反應過來,溫熱的觸感已經從指尖傳開,凌霄城淺淺啄了啄他的雙唇,覺得這樣的淺嘗輒止全然不能滿足,索性又覆上去深深地吻住。

月色溫柔,剪影成雙,換誰一世良辰相傍。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爐煙沉沉地繚繞在玉梨園的內堂裡,洪蓮氣色恢復如常,只是眉間隱隱有些憂慮,“玉梨園的生日又好了起來,看來是杜老爺放鬆了壓迫,這幾日也沒見著杜府有什麼動靜,該不會是又要出什麼事?”

“班主,你想多了吧。”綺羅笑嘻嘻地說道:“說不定是凌將軍插手了呢。”

“凌將軍插手只會讓杜老爺更加不滿,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洪蓮搖頭嘆氣,“希望是我想多了。”

“什麼想多了?”柳陌紅推門進來,抖落肩頭碎了一地的日光,“你們說什麼呢?”

“公子?”綺羅見他面容平和,送了口氣道:“凌將軍不是說你明天才來麼?我還擔心你太傷心,打算待會兒去凌府看看你。”

“……不礙事了。”柳陌紅眼神一暗,卻又很快繼續笑道:“我娘是笑著走的……她不想看到我傷心。”

洪蓮見他面色雖仍悲傷哀思,但眼中那抹堅韌的孤傲卻已經像被日光融化一般,消失不見了。他不由也笑道:“你能想開就好,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我是想來問問,不久便是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