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件困難的事。等等吧,總會有醫生或者護士過來的。或者領導已經知道了。不知道現在這樣算不算工傷,請假的話,這個月工資還會剩多少。
正在胡思亂想,病房門開了,一個男人拎著保溫壺進來——是聶帥,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醒了?餓不餓。喝點粥吧!”男人自顧自將保溫壺放在桌上,將病床搖起來,又盛了一碗粥,舀一勺,吹一吹,遞到離秋嘴邊。
不得已吃了。粥很軟很糯,不鹹不淡,男人一口一口喂著,有時是一口白粥,有時夾塊皮蛋,有時夾塊瘦肉,有時夾塊青菜,總之每一口都有點變化。吃完了,男人把病床放回去,掖了掖毯子,說:“睡個午覺吧。下午下班再來。”說完,輕手輕腳收拾了東西,推門出去。屋子裡只剩下冷氣機的聲音嗡嗡著,離秋眼中奪眶而出的淚,順著臉頰滾落下來,臉上的水痕,在冷氣房裡,有些涼意。肌膚的涼,胸口的痛,嘴裡鮮鹹的餘味……肉身從沒有如此鮮明地叫囂過自己的存在,讓這個夏日午時格外地寂寥,想想些什麼,卻不知從何想起,腦子裡糾纏成一團麻,不想,周身的細胞卻又沸騰著不讓人安生,心惴惴著,不知在慌亂些什麼。這個下午的時間,特別地難熬,
晚上七點,聶帥提著保溫盒又來了。這次是小米粥、雞蛋羹、燙青菜,雞蛋羹上面薄薄鋪了一層肉糜。這回離秋沒讓聶帥喂,自己默默吃了。聶帥走後,離秋鬆了一口氣,陡然明白下午的心情——他不想見到這個人。他現在的生活,談不上好,甚至有些麻木,但是他好歹還能一天天過下去,但是,跟這個人的接觸,又將多年前那些負疚、絕望、痛恨自己的情緒拉了回來,這重負壓在他的脊樑上,讓他的心臟很痛,讓他覺得無臉活在世上,他承受不住這些。
想明白這一層,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