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頭也不抬,“沒有。”
坐在高峻身旁的女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高峻臉上。
高峻沒有一絲反應,田皓的指甲深深的陷在肉裡。
……
“……本庭宣佈,被告田皓無罪釋放!XX法院誤判被告入獄,追究其賠償被告精神損失費兩萬元三千人民幣。”
田皓苦笑,坐了半年牢,賺了兩萬元,真是不折本的買賣!
“……原告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並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於XX人民法院。”
蘇息澤和王晗欣喜的走上前,看田皓除去手銬,拉著他要向外走,田皓看了一眼原告席,高峻沒有看著他。
蘇息澤很開心的請田皓和王晗到飯店吃飯,田皓仍是恍恍惚惚的,坐了那麼久的牢,吃慣了小食堂清水煮的牢飯,乍一坐在華麗的星級酒店,竟然完全吃不下。
蘇息澤舉起酒杯道,“你一時不適應是在所難免的,不管怎樣,總算離開了那個鐵柵欄,喝杯酒慶祝一下吧!順便感謝一下王律師。”
田皓沒心情喝酒,拿筷子戳了戳眼前的魚段,“王律師,我問你,那盒錄音帶是哪來的?”
王晗道,“是有人匿名寄給我的,我託了專業人士幫我看了一下,說帶子被剪了,但沒有經過特殊加工就是了。”
田皓站起來,不由分說就往外跑,險些被車撞上。
田皓趕到法院時,法院門口一個人都沒有,大門緊閉。
田皓第一次感到無助,原來,那個人不來找他,他根本找不到那人。
但他始終有個執念,他要把錢給他們的家人,也許他們不稀罕,這兩萬塊錢換來的可能只有羞辱與憤怒,可他畢竟殺了他們重要的親人,高峻卻將自己救了出來。然而往事不能一筆勾銷,他心中仍然無法原諒高峻,正如他們也無法原諒自己。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蠢,卻非要這麼做。
在王晗的幫助下,他找到了高峻的父親。剛看到那個早生華髮的男人那一刻,他就可以確定他是個軍人,田皓感到不寒而慄,覺得他好像隨時都會拿出一支槍崩了自己。
然而他沒有那麼做,只是用狹長的眼睛看著自己,聲音一如高峻那般低沉又不可抗拒,“你來做什麼?”
田皓跪下來,將手中的卡舉到頭頂,“您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絕不還手,因為我殺了您的兒子。我知道這點錢你們不在乎,可我只有這個可以贖罪。”
男人沉默半晌,終是接下那張卡,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不能再失去另一個,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走吧!”
田皓點頭,“我明白了。”
反正在這座城市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田皓決定離開,唯一不放心他的人是蘇息澤,“逃避從來都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如果你覺得,你離開這兒可以好過一點,那我和你一起去。”
田皓搖頭,靜默半天,終於抬起頭看他,“醫生,我們,不可能了。”
蘇息澤皺眉,“我可以保護你。”
田皓搖頭,“不用了,醫生的未來很光明,不像我,才剛開始做夢就毀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常打電話給醫生的。”
“那你要去哪?什麼時候走?我送你。”蘇息澤道。
田皓再次搖頭,“醫生,你不要問了,我總要一個人的,不用送我,那樣只會讓我更難過。”
他入獄前工作了兩年,拿著銀行卡去銀行查了下餘額,還有三千多,取了五百,買了最近一班的火車,在火車站附近吃了飯,最後一次在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裡遊蕩,入獄半年,他都有些不適應這兒的喧囂了,所以,離開也挺好的,他這樣想。
“田皓,你站住!”田皓正走著,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田皓不管他,直往前衝,聽到四周都是急促的剎車聲,也無暇他顧,這一刻,逃離似乎比命還重要許多。
與一輛卡車險險擦過,身後又是一聲尖利的剎車聲,整個世界忽然歸於平靜。
田皓回過頭,看到一輛私家車停了下來,一個年輕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走上前去,四周的人也紛紛圍上前,高峻安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田皓像是被楔在原地,半天動彈不得,時間靜止了一般,高峻死了?可有些問題他還沒給自己一個答覆。
田皓搖晃著走過去,掙扎著擠進人群,看著難得如此刻這般平靜的他。地上的人忽然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