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爹。
而近半個月,王所安每天都在辦公室渡過了大半時間,欄目初審已經透過,雖然這是王所安早就想到的結果,但還是很開心,當下給顧從見去了個電話,顧從見自然也是很高興,但還是端著長輩的架子,告誡他不要驕傲,要腳踏實地。
王所安應了一聲,突然嘆口氣,捏捏鼻樑,疲憊道:“從見,我快累死了。”
“你今晚還要加班?”
“嗯,”王所安道,“李導最近不知道抽什麼風,什麼難做的都推給我。”
顧從見一邊心疼護短,一邊磨著牙心想要不要約李培呈出來好好聊聊。
但嘴上還是說:“那是看重你,小小年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王所安嘿嘿笑了兩聲,又抱歉道:“這次好不容易你有時間了,我卻回不去,都照顧不了你。”
“我又不是癱瘓了,”剝下外殼的顧從見內裡其實很柔軟,這段時間王所安都要忘了顧大導演的風姿,“你忙你的。”
“珺珺還好吧?”
提起這個,顧從見忽然想到他要告訴王所安的事:“嗯,挺好的。所安,珺珺是──”
他驟然停住,這樣冒冒失失的就告訴他,還是透過電話,無論是什麼樣的事實都會打折扣,更何況這種事要花時間揉碎了、掰開了解釋,顯然,透過電話而非面對面,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嗯?”王所安換了只耳朵,“珺珺怎麼了?”
“沒事,”顧從見道,“等你回家再說。”
一週時間匆匆而逝,顧從見的腿腳好了大半,只要不跑不跳,不再外傷就沒什麼大事。
顧大導演從來都是從容不迫淡定自若,才不會做出跑跳的小孩子般的事。
他好像忘了當初追王童鞋的時候,他跑得真挺快的。
不理會顧珺的哭鬧,顧從見把女兒又送回了姥姥家,他也不想離開女兒,但是二者不可兼得,一週的時間,已經是偷來的了。
第二日他回了劇組,擋過一撥又一撥的問候,晚上收工時,秦君斐走到他面前,眼中不知瀰漫著何種情緒,淡淡的發出邀請:“一起去吃個飯?我們還沒有好好聊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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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在不遠的地方找了家西餐館,各點了份簡餐,等餐的時候顧從見捧起杯子,喝了口店裡免費提供的紅茶,味道有些怪,微一皺眉,眼前就出現了一個糖罐。
秦君斐把糖罐推到了顧從見面前,然後收回了手。
顧從見道:“我現在不怎麼吃甜的了。”
秦君斐“哦”了一聲,過了很久,問道:“孩子……男孩女孩?”
“女孩,”提起女兒,顧從見也裝不出什麼面癱了,微笑道,“很聰明,很健康,不愛睡覺,成天粘著我,好像什麼都懂似的。”
“哦……”
然後誰都不再開口。
西餐館燈光昏暗,顧從見手邊是一個深咖色的大書架,上面放著些裝模做樣的外文書籍,桌子上的餐布圖案是紅格子,桌邊放著裝飾用的縮小几倍的綠色假樹球,看上去生機勃勃。
而兩人間的氣氛,是截然相反的死氣沉沉。
顧從見擺弄著杯子,看著裡面盪漾的深紅色液體,眼睛像黏在了上面一樣。
他很無措,雖然接受了秦君斐回來的這一事實,但表面維持得再淡定,也會被單獨相處的氛圍打碎,平日裡,他們周圍,都圍著一群工作人員,根本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過了好一會兒,秦君斐道:“從見,我……”他抬起頭,看著顧從見在燈下微微泛著金色的頭頂,閉了閉眼睛,輕聲道:“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對不起。”
顧從見還是沒有抬眼。
服務生的腳步聲打破了壓抑的氣氛,先是為顧從見擺好了肉醬意麵和配餐,又轉頭看秦君斐已經用餐布擋好了衣服,很富有技巧的揭開了牛排蓋子,等到跳躍的油星不再活潑,才向兩人笑道:“請慢用,”說完眨眨眼,富有含義的又加了一句,“祝二位,有個愉快的夜晚。”
顧從見下意識看了眼秦君斐,他心想,這個夜晚註定不會與愉快有緣。
他拿起叉子胡亂拌了拌肉醬,讓它均勻的和麵條混在一起,再看對面,秦君斐用餐很講究,禮儀到位,舉止優雅,看得出是自小在大戶人家裡培養出來的,一種氣質浸到骨子裡,那種自然,後天是無法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