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默片刻,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認識這麼久,連正式的介紹都沒有過。”
顧從見雙手接過,很謹慎地放在了貼身的口袋裡:“張導,您太客氣了。”
張行止擺擺手:“應該的。”
顧從見笑笑。
張行止不坐不走,就是相對站著,顧從見有些尷尬,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這時張行止輕聲嘆氣,說道:“我還是覺得遺憾,你是個難得的人才,工作上我們很有默契。”
顧從見道:“您謬讚了,其實起主要作用的還是您和秦導。”
“你不用跟我謙虛或者打官話,我不興這套,”張行止又擺了擺手,“秦君斐是不錯,但他有更適合他的發展,我留不住他。”
顧從見只是笑,不發表任何評論。
“連頓殺青飯都顧不上,”張行止頓了頓,又道,“是那小鬼?”
“除了他還有誰?”顧從見這下真心實意的笑開了,略低下頭,長長的劉海微微蓋住了眼睛,卻蓋不住滿溢的情深。“他是凌晨三點的飛機,現在走,應該能趕得上送他。”又是無奈道,“當然,也有可能趕不上。”
而這時張行止眼裡的顧從見已經相當疲憊,卻神奇的讓人感到充滿了期待和希望的幸福感。
即使僅存一絲希望,也要揹負光芒勇敢前行。
張行止瞬間對顧從見不僅是欣賞了,還有尊敬,他伸出右手,說道:“那,我們後會有期,祝你幸福。”
顧從見握住,笑道:“你也是。”
兩人鬆開手,張行止轉身離去,腰背挺拔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意氣風發。
沒吃殺青飯的除了顧從見還有秦君斐。
顧從見猜到了,因為秦君斐在殺青前一天晚上喊住他,給了他一個朋友式的擁抱,不逾越,不親密,只是時間有些長,然後對他很認真的說了“再見”。
顧從見很清楚,秦君斐的未來在美國,這個人心胸太寬廣,能容納的東西太多,導致分不清主次。
但是顧從見知道,秦君斐的野心會使他撥得光明燦爛的前途,成就一番事業,獲得成功和只屬於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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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SY市落地的時間是兩點四十五,還有十五分鐘王所安就會離開中國,離開他,在一個陌生的國度裡獨自生活一年。
顧從見心中越發失落、空虛,還有恐慌,他甚至希望時間就此停住,留住王所安的腳步。
一直以來,他們追趕著彼此的腳步,可是隻有這次,顧從見再也無法把那些繁雜的情緒掩蓋在重重面具之下。
他們已經相愛,卻再次面臨分別。
一年時間不長,但是誰都無法確定這一年中會發生什麼。
在愛情中,顧從見對自己並不是很有自信,尤其對方是那麼年輕那麼優秀的人。
他突兀的察覺到自己的老朽,甚至連一年的信任都不想給予愛人。
顧從見沒來得及去取行李,下了飛機立刻跑出出站口,再搭乘擺渡車向T3航站樓駛去。
他出站時上一輛擺渡車剛剛離去,雖然知道只要再等三分鐘下一輛車就會來,但是他還是升騰起了微妙的惶惑。
他拿出手機撥著王所安的號碼,卻已經關機。
他默默的在原地佇立,默默的看著傳出冰冷女聲的手機,閉了閉眼睛。
愛一個人,是不是隻能寸寸無措,步步慌張?
他明白為什麼王所安不與他講一句“再見”,分離是一件傷感事,與其傷感,不如不說,便恍若他們從未分離過。
顧從見最終還是沒能趕上,他到的時候,電子板上,王所安所在的那架飛機顯示已離港。
他就這樣維持著一個姿勢,一直站在那裡看著電子板,直到資訊被替換掉。
他回到了他們的家,闊別數月,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放鬆。
這才是他的家。他們的家。
天氣較熱──雖然沒有G市那樣熱,顧從見沒有蓋被子,抱著王所安的枕頭睡著了,那上面殘留的味道讓他心安。
第二天他去姥姥家接顧珺,顧珺好像知道些什麼,坐在嬰兒床裡發呆,見到爸爸也就是安靜的瞅著,不哭不鬧,小小的身影硬是顯出了幾分憂鬱和惆悵來。
沒有了欺負她的惡劣爹爹,也沒有人再跟她搶爸爸,她應該很開心,但是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