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容易暴露自身意識的短淺。但我可以提供你另一種有趣的剖析方法。一本書是作者的意識和知識的結合,甚至夾雜了作者的經歷,我們不妨分析作者本身。沒有人能跳脫周圍事物而描述一個跟其自身完全相反的環境,即使偏差過於大,但只要足夠細心,你還是可以發現與作者生活息息相關的種種蛛絲馬跡。”王祌一把書還給了女生。“渡邊淳一之所以執著於□關係,跟他感情經歷很有關係,他的初戀自殺了,這就等於在他以後的人生裡埋下了一個謎,謎開出了花,就如同你們看到的文章。而他又是醫科大學畢業的,其文筆很具有病理性的解剖精神——”
“老師,日本文學究其民族性,有高度的統一特徵,所以我對渡邊淳一不感興趣。您能分析一下不若谷嗎?我最近在看這個作者的書。”施燃突兀的打斷了王祌一,挑釁得謙卑。“不若谷”是時下流行的大神,不曾露面的神貼上同性戀人的標籤,自然迷人過島國情愛大師。學生們起鬨,要王祌一分析“不若谷”,分析自己。
“你覺得不若谷是什麼樣的人?”男人訕笑,不屑於施燃的幼稚。孩子不會乖,是農夫的蛇。
“外界傳不若谷是兩個人共用一個筆名,我認為這點存疑。我查過他歷年發表過的所有小說,除了最開始的兩個短篇看得出文筆落差,其它的用辭修飾都很統一,也許最開始是兩個人,但他們在一起著文的時間並不長,中間因為各種的原因分開了,而其中一個人保留了不若谷的身份並繼續發表文章。他們為什麼會分開——這就如老師所說的,是個謎。而最開始的那兩人究竟是不是同性情侶,也很難說清,因為不若谷早期的小說幾乎不涉足情。愛,甚於有點兒過於撇清感情描述,但延至現在,尤其是最新出版的小說,儘管小說裡沒有明確寫清兇手和證人的關係,但不難看出證人是喜歡兇手的,證人和兇手都是男的,這是線索。線索之一。另則,不若谷的小說題材涉獵廣泛,有大量的國外生活細節描寫,最多出現的地點就是倫敦,所以我認定他有留學背景,很有可能就是在倫敦留學的。再來就是他的推理,文中的謎團都是自然而成的,沒有故佈疑陣的造作,情緒的起伏不大,涉案場面的描寫雖然細緻卻不好血腥驚悚,如此看來他這個人應該是平和且富有邏輯性的,至少表面如此。我個人比較好奇他為什麼非要隱匿在書籍背後,又為什麼要營造兩個人共用一名的氛圍,賣腐不適用於推理懸疑小說,以他的才華根本不用如此。”施燃推了推瓶底厚的眼鏡,認真分析。“我同意王老師的觀點,不要過於拔高文章的基礎意義,從這點出發,我覺得不若谷的小說都是在分析自己。他處在長期的自我否定矛盾當中,卻又過於自傲。”孩子在分析男人,張揚到血肉相見。幸好其他人單純,單純讚歎施燃的推論。
這一秒,王祌一對施燃報以同樣的認真:“你是因為小說才對不若谷感興趣?還是因為不若谷本身?如果是基於作者本身,那你又是站在哪種立場上分析?腦殘粉——”
“愛慕者。”施燃抿唇。課堂安靜,復又熱鬧。基情四射的年代,文藝為皮。
“愛慕者?愛慕一個你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你還說你不是腦殘?”王祌一挑眉,輕蔑懶得加諸裝飾。施燃一直抿唇,不說話。插曲就算過去了,都是樂趣,學生們對不若谷的興趣空前高漲,發誓人肉。王祌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肉,但願邱婉玲的公關團隊夠專業。“好了,今天就到這兒,下次上課前一定閱讀完《理想國》,我不想每次都陪你們胡鬧。”
施燃站到了最後,看王祌一對一桌子慰問禮物小苦惱:“你不害怕嗎?”
“嗯?”王祌一找了個紙箱,把禮物都放了進去。
“萬一他們人肉到你怎麼辦?”
男人默過一刻,皺眉:“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過你存在辦公電腦裡的文稿。”施燃轉過了頭,心虛。“我不是故意看的,有個同學要借《狄拉克傳記》,我不知道在哪兒只好查電子書架,張老師的電腦鎖了,你的沒鎖——是你自己沒有安全意識。”
“想把你犯的錯怪到我身上?”,王祌一訕笑,把滿蕩蕩的一紙箱塞給了施燃。“施燃,你真的可以再腦殘一點兒——”
“我是因為認識你才愛你的,不腦殘。”施燃垂下頭,眼鏡滑到了鼻尖,沒手扶。箱子很沉。
“為什麼不揭穿我?”王祌一收起教案,出了教室。
“我從來沒想過揭穿你。”施燃慌張的跟在男人身後。“我不會揭穿你的!”
“為什麼要提不若谷?”王祌一駐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