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前戲,耗盡了封昊畢生的溫柔,他與那個人的性愛永遠都是殘酷的掠奪和兇狠的貫穿,就連島上你情我願的最後一次,也充分燃燒了生命的力量。然而此刻,他將他來不及給予也再也給不出去的溫柔,都毫無保留地給了凌琅。
他順著他的下顎吻上去,在月光下近距離打量著凌琅的臉龐,同樣的容貌,同樣的表情,曾幾何時,那個人也是帶著同樣隱忍的表情屈服在他身下,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梳平對方緊擰的眉心。
凌琅微微睜開眼,對方眼眸中蘊含的深切情感幾乎要將他溺斃,凌琅眼中的封昊,從來都是冷酷無情、心狠手辣,他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封昊,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人也是有感情的。
“封爺……”凌琅不由自主呢喃出聲。
他剛說完這兩個字,便覺嘴被封住了,片刻後,那柔軟觸感才從唇邊離去,“叫昊哥。”
“……昊……哥?”
封昊聽到這個稱呼後如臨雷劈般靜止了兩秒,接著手上的動作變得急促起來,吻如狂風驟雨般落下,凌琅被他挑起了感覺,下意識便迎合起來。
“矮油,CUT!”導演又開始發揮他緊急關頭叫停的本領,“泥這個樣子不行啊,”他說凌琅,“泥現在的身份是一個直人,雖然窩知道對homosexual來說扮演straight很難……”
片場眾人頓時感到一股低氣壓襲來,許多人默默捂緊了衣領,唯獨導演渾然不覺,“……但是泥要體會到角色那種心情,身體掙扎,內心矛盾,泥做得不是愛,是奉獻,一定表現出那種全心全意的奉獻感,而不是一臉飢渴地迎上去,泥懂得?”
大家被導演的話惹得想笑又礙於凌琅不敢笑,人人都憋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封昊居然也夾在人群中暗自偷笑,凌琅怨念地瞪了他一眼,飢渴是誰害得?
重新開拍,凌琅打定主意,任其風起雲湧,我自巍峨不動,兩個人的床戲變成封昊一個人的獨角戲。
封昊藉著親吻的機會附在他耳邊,“別耍小脾氣,敬業一點。”
凌琅想頂他一膝蓋,動也不行,不動也不行,到底要怎樣?
想歸想,他自己也承認這麼做有賭氣的成分,出道至今,他還從未有過這麼幼稚的舉動,果然在白目劇組裡待久了,自己的智商也下降了。
不過凌琅很快便自食其果,明明心知肚明此條會作廢,導演卻遲遲不叫停,他只好躺在床上繼續裝屍體,就是想借忘臺詞為由打斷都不行,這段壓根就沒臺詞。
一直等到封昊心滿意足地吃完豆腐,導演才慢吞吞喊了卡,“這次有點太被動了,窩覺得泥可以再積極參與一下,泥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重在參與嗎?”
凌琅深吸了一口氣,對封昊道,“這遍一次過。”
“我爭取,”封昊還是很想笑,“不過每次你這麼說的時候結果總是不盡如人意。”
凌琅死死抓著床單,似乎不這樣做,就會忍不住將壓在身上的人推開。
他下顎微揚,臉上的表情平靜而神聖,可緊緊咬住的下唇又暴露了他的真實感受。
這是他的初夜,他的身體疼痛得無以復加,他的心裡卻感到無上的滿足,他終於透過這種方式報答了封昊對他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情,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自己對於封昊還有什麼價值。
這是一場肉體的交流,亦是一場靈魂的獻祭,他的視線直直透過封昊,落在不知名的遠方,在他目之所及的盡頭,似乎有光灑下來,將二人交纏的身軀籠罩。
人們順著他的目光抬起頭來,在空中尋找,彷彿那裡駐足得是他的神祇,值得他付出一切去抬頭仰望。
“啊——”一聲尖銳的叫喊劃破片場上空。
“發生什麼事了?”所有人都緊張地詢問,他們從未聽過這麼悽慘的叫聲。
助理一臉驚恐地指著上方,“天花板上有一隻老鼠!”
為了證明她所言非虛,老鼠還無比配合地吱吱叫了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凌琅心裡湧上不詳的預感,“剛才那段……?”
“為了保持連貫,要重新來過,”導演滿臉悲痛地答覆他。
凌琅抬起頭,望著老鼠,眼神陰鶩,助理打了個寒顫,彷彿凌琅用那種足以將人凌遲的眼神注視得是她自己。
髮型亂了,卡。
燈光的角度偏離了五度,卡。
衣服扔到地上的造型不夠美,卡。
又有人把鳥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