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發作就見歐陽覓抬頭笑道,“現在你看看——”
杜徹定睛看去,手背上赫然多了個紅斑。
頓時領悟了這場鬧劇的真相,杜徹一陣暈眩。
歐陽覓趴在他身上,笑得春風得意,“這就是答案。其實,如果不是你昨晚太過熱情,我也不會……昨晚定春都被你吵醒了呢!徹……你看你看,我這也有呢……”
杜徹抬手捂上發燙的面頰。
腦中卻悄悄浮現曾經的一副畫面:
冒著熱氣的粥;
純白顏色的針織衫;
自己親口印下的愛痕……
那個人微微仰起臉龐,偏褐色的雙瞳中印出從未那樣完整過的自己……
第45章
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窗外的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一個人躺在開著暖氣的房間裡,完全隔絕了外界的寒冷,刺骨的寒意卻從心底升起,緩緩滲透四肢百骸。
不知不覺已經習慣身旁有人的溫度。自從那個人離去之後就是路擎。多少個幾不成眠的夜裡,路擎成為溫度的來源以及排解憂鬱的出口。然而那個奇怪的男人自從那天夜裡在颳著風的街角說完那句叫他摸不著頭腦的話之後,就從他私人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說什麼在前方等著他……
哼,他的前方,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永遠都只有那個人……
把頭深深埋進被子裡。
彷彿還殘留著那個人的氣味。
但半年前那個人已在漫天的雨幕裡棄他而去……
幽暗的房間裡,隆起的被子底下傳出輕輕抽泣的聲音。雪花旋轉著撞上玻璃,卻發不出一絲悲鳴。
銀裝素裹的世界神聖無比。小心翼翼抬腳踩下去,腳下的厚厚一層白雪發出“咯吱”的聲音,驚動人心。
突然就失去了破壞這神聖寧靜的一片雪地的勇氣。斐從夕停步,轉身望向別墅後方聳立的銀峰。突如其來的敏感和脆弱,在最近這半年裡,已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司空見慣的事情。斐從夕微微笑著低下頭去,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太潔白耀眼的東西就是有這種力量,能夠輕而易舉抹去一些人微小的存在。
“斐從夕——”女人輕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轉身望去,就見一個人裹在臃腫的粉色羽絨服裡,深一腳淺一腳,歡樂地走過來。
她身後是一串蜿蜒的腳印,伸向看不到路的地方。
“好大的雪!”蘇洛笑得眉眼彎彎,“不同的國家,連雪都不一樣呢!”
斐從夕目無表情地點點頭,顯然沒有浪費時間同她寒暄的意思。
剛要邁開步子,又聽見蘇洛歡快的聲音,“本來以為自己起得夠早啦,沒想到剛剛溜完一圈就碰上你了——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斐從夕不悅地皺眉,淡淡道,“剛剛。”
“哈!那我可比你早哦!”蘇洛俯身抓了一把雪,居然扔到了斐從夕頭上。
斐從夕隱忍道,“你做什麼。”
蘇洛吐吐舌頭,“沒意思……幹嘛這麼認真,杜徹就不會……”
斐從夕眉峰一挑——
這該死的女人……
蘇洛彷彿感受不到斐從夕噴薄的怒意,她俯身又抓了一把雪,這一次捏成一個雪球,使勁扔向前方。
“我曾經問過杜徹一個很蠢的問題,關於你。”蘇洛拍拍手轉過頭來。
“什麼問題。”斐從夕冷冷道。蘇洛好笑地看他被衣袖掩去一半的手攥成了拳,臉上卻擺出冰冷生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打雪仗吧!”蘇洛突然笑道,“很久都沒有人陪我打雪仗了。”
斐從夕轉頭冷冷地看他,沉默一陣,微微點頭。
雪地裡,一冷一熱的兩個人展開追逐戰,穿梭的雪球在空中劃下一道道交織的痕跡。
“好了好了我認輸!”蘇洛喘著氣,一張臉緋紅一片,“沒想到……你有這麼強的運動神經……”
斐從夕仍是平常的波瀾不驚,只是身體稍稍有了些熱度,突然間就覺得天地間有了些生氣,所謂的神聖和寧靜在生機盎然世界裡顯得格格不入。聽得蘇洛在一旁喘氣道,“你要是告訴我,杜徹去了哪裡……作為交換,我就告訴你關於那個問題……”
斐從夕暗暗罵道:這個狡猾的女人,原來剛才那個,根本不是交換的條件……
蘇洛笑意吟吟,“怎麼樣?”
斐從夕含義不明地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