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現在不是扯皮的時候，伊誠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後趕緊在伊莉莎試圖和他進行革命理論的爭辯前，將話題轉入正軌。

“你現在是一個人？”

“沒有啊，一個人吃飯多無聊。”

伊莉莎的回答再次出乎了伊誠的預料——吸血鬼妹子居然有朋友一起吃飯？這不科學！

“呃，你不介意我問一下吧……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如果說這個答案已經足以讓伊誠大吃飛醋，那麼，接下來少女的補充說明就讓他意識恍惚了。

“另外，是一群男人。”

“一……一群？”

一群男人帶著個妹子吃羊蠍子鍋？

雖然很抱歉……可伊誠馬上想到了不好的畫面。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的朋友很多嘛，我還以為……”

“哼，你以為我在帝都混了這麼久會連幾個朋友都沒有？你錯了！無產階級革命者的友誼放之四海而皆準！”

“好好好……那你和你的朋友繼續吃，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咔嗒。”

聽到聽筒另一邊的忙音，伊莉莎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然後威嚴地瞥向在自己的桌子旁，跪了一地的混混頭目甲乙丙丁戊。

“剛才我們說到哪了？對了……關於你們這個季度的保護費……”

“……”

伊誠並不知道伊莉莎所謂的“朋友”在剛才究竟是對他寄予了多麼大的希望……事實上，現在的他還在為這名毛國吸血鬼妹子的開放而驚愕萬分。

“真不愧是吸血鬼……身體素質好強啊。”

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後，總算想起眼下還有正事的伊誠，又撥通了第二個電話。

“喂，毛莉莉？”

“嗯。”

當毛莉莉壓低的聲音傳來時，伊誠還聽見了電視的聲音——如果沒聽錯的話，她現在正在看的應該是少兒頻道。

“你一個人在家裡麼？”

“沒有。”

聽到伊誠的問話時就明白了他意思的毛莉莉，偏頭看了看旁邊呼吸均勻，雙眸緊閉的燕小倩。

“她睡著了，要我叫醒她麼？”

“啊……不必了，我只是確認一下情況而已。”

“那我掛了。”

咔嗒。

一般來說，女性都是擅長將電話中的談話內容擴充套件到一小時以上的特長者，不過很顯然，女警毛莉莉並不具備也不願開發這種能力，而伊誠本人也屬於是那種“能在59秒內結束談話就絕不拖到61秒”的型別。

於是，順理成章地節約了大筆電話費的伊誠，接下來撥通的，是水晶的手機。

“嗯？”

電話剛撥通就被結束通話，接下來同樣的狀況又發生了兩次，終於，在伊誠準備撥打第三次電話時，他這邊的手機鈴聲倒是先響了起來。

“什麼情況？”

電話接通的同時，伊誠也僅僅是自然而然地隨口問了一句，只不過下一秒，他的汗毛就一下子豎了起來。

“嘻嘻嘻嘻……”

“……”

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這個聲音呢？

要說女孩子的聲音婉轉動聽，伊誠也不是沒見識過，近的如水晶那般安靜溫婉，遠的如海皇那般和煦而又能讓人心神安寧……事實上，就連龍騎兵平時嘻嘻哈哈的那副樣子，說起話來其實也是清脆悅耳。

可是，至少在這一瞬，伊誠的腦子裡，那些聲音，已經都與“好聽”沒有任何關係了。

雖然僅僅是一串輕輕的笑聲，可是，伊誠彷彿覺得自己從頭蓋骨到腳趾尖，所有的骨節都在一瞬間酥麻下來，整個人一個踉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手裡的手機也拿捏不住，啪嗒掉在了地上。

“這……”

他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手機——辦公室很安靜，所以哪怕沒有開擴音，裡面仍然有細微的話音透過聽筒，清楚地傳進他的耳朵。

“我好像嚇到你了呢……”

深呼吸了數次，讓自己砰砰砰砰狂跳的心臟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梗死的可能性，伊誠重新拾起電話，這一次，他讓聽筒稍微離耳朵遠了一些，以儘可能地減少那難以言喻的，如同魔鬼般充滿誘惑力的聲音所帶來的衝擊，然後，以儘可能低沉的聲音，問出了眼下最為關鍵的問題。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