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許琰的視線漸漸變冷，抓著椅座的手也越來越緊，與左燁原的放鬆相對的，他的身體完全處於緊繃狀態，頗有蓄勢待發之感。

箭在弦上，你說，發還是不發？

“小心！”

幾乎是許琰猛地站起身的同一秒，車廂發生了劇烈的震動，許琰原本的衝力和自身慣性把他甩到了左燁原身上，兩人都聽到車廂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繼而更大的一次震動令整個車廂又向另一邊偏斜，左燁原也從位置上摔了下來，連帶著許琰一起，滾下了座位。

不過，許琰在他懷裡。沒有任何因果關係地，許琰沒有受傷。

“沒事了。”

左燁原抱著許琰，平躺在車廂地上，長呼了一口氣，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是許琰知道那不是錯覺，不能因為從沒在這張臉上看到負面情緒就否定它的存在。

而且，聽到他說的了麼？

“什麼叫沒事了？”

許琰沉默良久，待車廂徹底靜下來不再搖晃後，他開口了。

“就是說，會有展昭來救我們的。”

左燁原笑，許琰枕在他的胸口，聽到他本可能在剛才就靜止的心跳，還有他悶悶的笑聲。不可察覺地嘆了口氣，許琰撐著地起身，才剛支撐起上半身，他的手臂酒杯左燁原握住，他停下來疑惑地看向左燁原。

左燁原的笑容晦明難辨，笑意倒是一直很暖。

“剛才一直不能做的事，現在可以做了。你知不知道，在摩天輪裡戀人之間做的最浪漫的事情是什麼？”

左燁原的手微微鬆開許琰的手，卻沒有離開他的面板，一路輕觸著他向上，指腹摩挲裸匇露在外的肌膚、衣料、髮梢。他微微加力扣住許琰的頭緩緩送到了他的眼前，吻上了那張略微缺乏血色的唇。他們都沒有閉眼，是誰也沒有捨得閉眼。現在，可以看到彼此眼裡的自己，可以看到對方眼裡的情緒，在唇齒間廝匇磨的同時，互相慰藉，互相感受。在天空中，脆弱而渴望解脫。唯一的不同是，兩個人的話……兩個人的話，就不會畏懼了吧。

當兩人放開對方時，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因為他們不知吻了多久，許琰像初時一樣枕在左燁原的胸膛上，大口地喘息。左燁原輕笑，不僅是因為先閉眼的是許琰——大概就在他看到左燁原眼裡倒映出的自己兩腮緋紅淚眼迷濛的模樣之後，他放棄了繼續強撐的打算。

外面的敲窗聲讓許琰猛地起身，窗外有個人乘著消防隊專用的超長梯子敲響了他們的車廂窗戶，並且其中一人還在喊著什麼，許琰把那面窗戶開啟，就聽那人大聲道：

“我們是救援人員！機器現在出問題了！你們開啟車門往那邊的梯子爬下去！快點！”

許琰的臉上如結有冰霜，冷冷道：

“你是白匇痴麼，沒看到他受傷了？”

左燁原正側身打算起來，聽到許琰的話後忍不住笑，差點又跌回去，窗外那個人更是被他一句話衝得愣住的。

“琰琰生氣的時候就是這麼直白的，所以那邊那位大哥就不要氣結了，”左燁原穩住身體又對許琰說道，“你先下去，琰琰。”

許琰沒有動，而是直直地看著他，左燁原笑著嘆了口氣，然後撐了一把旁邊的椅子，站了起來，好笑地看著許琰。見狀，許琰二話不說拉開門就利落地順著消防梯往下爬了，在室內情景完全消失之前，他瞥了一眼那個黑色的手提包，無言。

等兩人都安全到達地面之後，就有警匇察和工作人員圍過來詢問情況的，甚至還有記者來湊熱鬧。許琰眯了眯眼，的確是警匇察，不過更確切地說法是武匇警。

“有沒有受傷？”

有個武匇警官兵走過來看了左燁原一眼，問道。

左燁原的笑容很完美，緩慢而清晰地道：“何を言ている？わからないよ。”

武匇警官兵愣了愣，轉向許琰，問他：“你知道他在說什麼不？”

許琰看著這位武匇警，同樣緩慢而清晰地道：“たぶん，している。”

武匇警又是看了左燁原一眼，繼而嘆了口氣，揮揮手讓他們走了。

左燁原攬著許琰的肩頭，兩人走得很慢，因為左燁原的確受傷了。

“我們去玩過山車吧。”

左燁原突然笑得很燦爛地對許琰說道。

許琰瞥了他一眼，回頭繼續正視前方，腳步不停。

“為什麼，東西不是已經給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