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一定要現在說!否則我知道從今以後你就不會再聽我說話了!」
「那你想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還會再相信嗎?」
「你說呢?」
呂大維很自知地搖搖頭,但他還是說:「即使你不再相信,我還是要說!剛剛的話……也許是謊言,也許是真心,也許是真假摻半,但我已經不記得我說這時的心情!我只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是真的,不管你是否相信!」
「你想說什麼,出去再……」
「不行!」呂大維堅定無比:「即使我今天死在這裡,我也要說完再斷氣!」
眼鏡蛇哭笑不得,只好說:「那我只好陪著你一起死。」
呂大維哭得唏哩嘩啦:「你還願意跟我這討厭的人死在一起嗎?」
「為什麼不要?一直以來,難道我不是在用謊言欺騙自己?」
「嗯?」
「也許你所說的都是謊言,但至少,你有把謊言道出的勇氣,可我沒有……我沒有。」
「眼鏡蛇你……」
「從前,我的自卑使我從不敢走近你身邊,因為你的周遭有暖暖的光環,令我向往而又害怕,我怕那太過光亮會使我的缺點更露無疑。後來我變了,其實我一點也沒有變,不管外表是什麼樣子,我的缺憾是根深蒂固的。有時候,站在舞臺中央,站在人群之中,我總是會害怕,老實說……我真怕他們會看到空蕩蕩的軀殼裡面……那個弱小的我。呂大維,我憎恨的不是你,是我自己。」
「那你現在還恨嗎?」
「恨誰?我自己嗎?」
「不,你不要怪自己,如果你什麼時候生氣了,想找個人出氣,就來找我好了!我是鐵打的,我是橡膠捏的!我可以變成任何東西,天天陪著你,只要你別再不理我!」
「怎麼會……」
「我比你更害怕孤獨!比起你身邊沒有朋友,我身邊有那麼多朋友,但還是感覺很冷很冷。我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聚集在我身邊,那是因為我虛擬出的那個強大、光亮、故作有趣的我。眼鏡蛇,那時候我的確沒有愛上你,因為那時的我太自私,我只顧及自己的感受,從不曾考慮身邊的朋友,一次次地傷害他們……但我現在長大了!我也嘗過被人傷害被人丟棄的滋味,我也知道愛上一個人是多麼不容易!守護一份感情,是需要怎樣的勇氣!」
「……」
「我知道,你和我,即使不理會身份的差距,也是地球的南極和北極,永遠不會在一起——即使碰到一起也會互不相識。但是有一雙手在推著我們倆,從遙遠的北極和南極,冰冷的孤獨世界,來到火熱的赤道交接,一切像磁場般的相互吸引著。是你沒有忘記我,我也沒有忘記你。在機場見到你第一面,我就有種很神奇的感覺,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你,所以我不依不饒,用幼稚可笑的辦法一次次留住你,追你的根剜你的底——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彷彿是夜夜出現在我夢中一樣。事實上我永遠也想不到你會是達帝——即使名字一樣,但是企鵝怎麼能夠變成天鵝……這些都不重要!但小時候的企鵝公主讓我懂得了什麼是喜歡,而你卻讓我懂得了,什麼是愛,那是你把我的心奪走,安置在屬於你的領地,宣佈了無期徒刑……」
呂大維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已經看不清,是因為他的眼淚把隱形眼鏡衝跑,他面前模糊一片。
他不知道眼鏡蛇聽完以後是什麼反應,但是四周靜悄悄的。
過了好多時間,他感覺到眼鏡蛇的手在替自己擦眼淚。
「這些話……一定不是在名人情書裡摘抄的?」達帝半開玩笑地說。
「你去死!」呂大維恨恨地瞪他一眼。
達帝哈哈大笑:「你的想象力,還是等到出去以後再發揮吧!」
「是啊。」呂大維點點頭,擦著額頭上的汗:「我也覺得,好奇怪呀,我眼睛都被燻得看不清了。」
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覺得喉嚨乾渴,渾身燥熱,嚇得他還一直以為是面對眼鏡蛇的時候太激動了,以至於情慾勃發,現在才感到,這股熱力是由外而入的。
「這裡……」
「外面的房子*了。」眼鏡蛇道:「不過沒關係,大概是有人來尋仇,以為你或者我還在上面的房子裡面。」
「什麼?*了?」呂大維跳起來:「那我們豈不是會被燒死?」
「不會的,這兒是你的家,難道你不知道地下室有其它出口?」
「呃,我記得小時候經常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