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
四眼道:「連狗都會思春,大維你什麼時候才會懂事,明白自己也是需要有個人疼,有個人愛的呢……」
他越說越肉麻,一雙小眼睛在鏡片下透出賊光閃閃,他扒著呂大維的肩膀,哈拉子潺潺地湊上去,表情淫猥無比。
呂大維伸出兩根指頭直插進他的鼻孔,「肚皮發情就夠受了,你還想?要不我把你配給它啊——」
四眼急忙從呂大維的「二陽指」中逃出來,揉著劇痛的鼻子,聲音甕甕地道:「我有妻有小,你把肚皮許配給我,我怕我家春麗會不高興的。」
呂大維受不了全身起雞皮疙瘩,誇張地抱著膀子跳。
四眼瞪他:「等你小子的愛情到了春天,你還敢嘲笑我!」
呂大維哈哈笑:「春天?春天?可我怎麼覺得邁阿密進入了從未有過的寒冷冬天啊……我冷得都飄雪了!」
「呵呵,正好跟你那條寶貝毒蛇一起冬眠好嘍……」
四眼隨便開個玩笑,沒曾想正觸呂大維的黴頭,他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聽到四眼的話,火燒屁股似的跳起來,掐著四眼道:「不許你再提那條蛇!不許!」
四眼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誇張,可呂大維跳腳的樣子他最喜歡看了,於是更加膩歪地噁心他:「怎麼,怎麼,我說中你的心事啦?嘿嘿嘿,我就知道你有問題!要不然這些個日子來天天嘴邊都掛著那條蛇,還非讓我打聽人家的來歷,原來是憋著這壞心眼哪……」
呂大維被他羞得面紅耳赤,恨不得鑽進肚皮的肚皮裡面去。
他調頭就走,四眼急忙拉住他,說:「開開玩笑嘛!何必那麼認真!我又沒說你跟他真的有曖昧——」
「什麼暖昧!我們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
「好!好!沒關係,沒關係……」接著四眼歪著頭小聲嘟嚷:「沒關係你這麼緊張,沒問題才怪!」
「你說什麼?」
「我說沒關係的人你還那麼關心,大維真是好心人哪!」
呂大維賞他一記白眼,四眼急忙貼過來,用張貓咪討好似的臉來親熱他,可這傢伙其「貓」不揚,那肥頭大耳外加戴副大眼鏡,活脫脫一隻大笨貓,一點也不可愛,呂大維才懶得理他,一腳踹到一邊去。
四眼說:「大維啊,你這回因禍得福,雖然不是因公負傷,可也得到局長大人的關照,你恢復以後可以到局裡報到了。」
呂大維一聽頓時神采奕然,重新跳回四眼身邊問:「是真的?」
「局長昨晚特別打電話找我,還讓我安慰安慰你哪。」四眼眨眨眼睛,小聲道:「你這小子偶爾也是蠻討人喜歡的嘛!」
「不是偶爾!我從來都很討人喜歡!」
「從來?」四眼問:「頭兒都說,你躺在床上休養的半個月最可愛!一動也不動,像個黑髮的芭比娃娃似的——這可不是我說的哦!」
「誰敢這麼汙衊我?」呂大維沒好氣地問。
「咦?在你病危之際還有『朋友』來探望你哪!」
「誰?」
「咦,你不知道嗎?」
「我幹嘛要知道!」
「你在睡夢中天天喊著人家的名字,叫魂似的,終於感動了上蒼,把他派來看望你,你竟然忘了?」
「我……」
我有嗎?
第四章
經過四眼旁敲側擊添油加醋的描述,呂大維總算回憶起自己躺在病床上那半個月的事情。
當他剛剛躺進醫院時,根本沒人來搭理他,局長念在他是人命一條,用自己的醫療保險替他安排了一間普通病房,窗外生長著光禿禿的小樹,上面一片葉子也沒有。
呂大維昏迷不醒,可憐兮兮,兩名護士小姐經常拿他的頭髮扎小辮來打發時間,靠猜測他眼睛的顏色來賺對方的晚飯吃,似乎沒人關心他究竟什麼時候能醒。局長覺得這孩子實在太柔弱,怎麼被隨便捶了那麼兩下都經不起,將來怎麼保家衛國,活著也沒什麼勁頭。
呂大維在眾人的不抱希望中始終睡著,他的夢中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七彩琉璃,雖然這些美夢在他醒來以前,都被那場惡夢沖刷得一乾二淨。
直到有一天,一位護士小姐在替呂大維擦身體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毒辣的視線,她嚇得趕緊轉過身去,還以為身後有什麼,結果卻只看到空蕩蕩的牆壁。
護士小姐奇怪地咦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活,緊緊握著拳頭,朝門的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