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蛇突然從窗戶前跳起來,清明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紗窗,給他高大的身形打上一個恐怖的立體剪影,如同光裸而可怕的禿鷹,銜著憤怒與仇恨而來。
「你你你——」
「我怎麼樣?你難道還沒有想起我?」
「嗯……這個……真對不起……」呂大維一臉茫然,很抱歉地問:「請問您是哪位?」
怪怪,都說男人做愛前跟做愛以後會判若兩人,呂大維沒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可眼鏡蛇卻像是鬼上身似的,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
「你……你難道不是眼鏡蛇嗎?」呂大維揮手在他眼前晃晃。
「我是……不!我不是什麼蛇蟲鼠蟻!我是一個人!」
「沒錯啊……」呂大維攤攤手。
可眼鏡蛇根本不理會,仍然牙呲盡裂地憤怒著:「這麼多年了,你的個性還是一點沒變——總是要替別人起綽號!」
呂大維笑著說:「這是我的天分之一,難道你不覺得有了綽號以後,大家都格外親暱……」
「我不覺得!」眼鏡蛇一步就邁到跟前,掐著呂大維的脖子大吼:「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達帝·科瓦爾!我不是蛇也不是麵包圈!我是一個人!」
呂大維被他掐得快斷了氣,呻吟著出聲:「你不喜歡這綽號的話……換一個就好了嘛。」
「你換得還不夠?」眼鏡蛇道:「一個比一個難聽!每一個都是在我流血的傷口上再劃一刀!」
「眼鏡蛇……我沒想到你是這麼脆弱。」呂大維很同情他:「你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眼鏡蛇絕倒:「廢話!我沒血沒肉我難道是脂肪堆積起來的嗎?」
呂大維咦了一聲,大笑:「說起來,我中學的時候有個同學耶,他的模樣真的是——阿彌陀佛!就像爐子裡炸出來的麵包圈,外面還裹著厚厚的糖衣……」
呂大維自顧自得意洋洋地回憶著,一點都沒注意到眼鏡蛇臉上的陰雲密佈。
「大維……」他突然聲音沉沉地道。
「嗯?」
「你的記性真不是尋常地糟糕啊。」
「怎麼?」呂大維撓著腦袋:「我從來沒有忘記你啊。」
「不,你早就把我忘了。」
「怎麼可能!你帥得天上有地下無,人間地獄兩難尋,怎麼會有人忘記你!」呂大維轉念一想又問:「喂喂,你不會在耍什麼把戲吧——變著法兒讓我誇你?」
「你現在說再多好聽的都沒用……我心靈的創傷是不可縫合了。」
呂大維苦著臉,他真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喂喂,拜託,我看也讓你看光了,摸也讓你摸遍了,就連我的——也被你那什麼了!你還不滿意?你究竟想要我幹什麼呀!」
「你以為你做這些……就可以彌補我心靈所受的創傷了?」
呂大維莫名其妙:「你究竟受了什麼創傷了,啊?難道……難道說……」
呂大維突然想起室友比利經常用來調戲自己的話:「難道說你的童年遭受了什麼傷害?你的父母離異?你的兄弟姐妹自殺?你的繼父虐奸你?」
眼鏡蛇差點狂噴出一口鮮血:「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恨不得讓你嚐嚐這滋味!」
「當」地一聲,呂大維生氣了,用桌上的菸灰缸砸上眼鏡蛇的頭,「我究竟哪裡招惹到你?」
眼鏡蛇抱著頭喊:「你還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居心叵測!」呂大維憤然跳起,手持菸灰缸繼續當作武器。他已經敏感地嗅到空氣中的氣氛一反常態,剛剛情意綿綿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火藥引燃,一時間原本那酸酸甜甜纏纏綿綿的糖衣,蛻去全身偽裝,變成實打實的炮彈——而他仍然弄不清楚這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我的居心?哼!呂大維,你早該覺悟!就憑你這點小模樣,憑什麼讓我看上你?」
「我的模樣?」
「是呀!我看到就沒有慾望了!」眼鏡蛇惡毒地實行人身攻擊:「你看你這小眼睛大鼻子五官不整四肢不齊!」
呂大維從小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相貌和身材,如今竟然有人敢這麼直接地批評不由也火了,當仁不讓地還口回去:「你以為自己就好到哪裡?切!鼻塌眼陷陰陽失調水蛇腰毒蠍心!」
「你胳膊粗大腿短臉大如盤股大如磨,再配一頭毛驢你就能拉車磨面了!」
「你上身長下身短頭如殼目如核,我一榔頭下去能把你腦漿子敲出來!」
「我有『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