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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清緩緩張開眼,裡面是一張豎版的陳建林頭像,對方正關切地看著他。他眨眨眼,從長椅上爬起,下意識地抹抹嘴角看有沒有睡到流口水什麼的,陳建林連忙扶著,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彥清略有點困惑地看看四周,一時有些弄不清狀況,他發現了在不遠處吧檯上支頤遙望的景海鷗,“我怎麼在這?”他有點昏頭昏腦的,簡直像失憶了一般摸不清狀況。
陳建林耐心地解釋,“你剛剛從家裡跑出來了,連外衣都沒有穿,我發現之後追出去,一時找不到你,後來景海鷗給我打電話,說你被他一個朋友發現送了過來。”
彥清扶著額頭的手頓住,記憶慢慢撿回,雖然當時確實如中邪一般,然而那確實是自己無疑……不是夢,這些都是現實。
陳建林捏著他的手,“你……別和自己過不去。我知道你心裡委屈,陳安迪那小崽子太不懂事了。我們回去再好好收拾他,我……”
“我沒事。”彥清笑了笑說。
陳建林就知道他那“懂事”的毛病又犯了,低聲順氣地勸說,“我知道你很生氣,我沒教育好陳安迪——我這次不管他了!他是自作自受。”
彥清連忙勸著,“那怎麼行。孩子畢竟是孩子,再說他說的那些話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
陳建林說:“什麼道理!你不用替他想那麼多,真的!雖然是孩子……”
彥清自顧自說:“想想我們像安迪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覺得像是經歷了整整一生那麼長,也為大人的問題苦惱——我們一直帶在身邊的孩子,所以不知不覺中就看輕了他的心思,替他想想,也許孩子這麼多年跟著我們也受了不少委屈——孩子的錯誤總是能在大人的身上找到根源,雖然有的時候我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因為這件事情罵他了,遇到那種官司他已經嚇壞了,看著怪可憐的。”
陳建林嘆氣,沒招沒招的,“你真是這麼想的?你難道不傷心不洩氣?連我都氣得受不了,所以你……”
“所以這次的事情是我一時想不開了,其實回頭想想安迪童言無忌,說者無心,哪至於那麼嚴重呢。我們做大人的應該有點大人的樣子。”彥清微笑說。
陳建林捏著他的手,一時默然。
倆人就這麼呆坐著,過了一會,陳建林說:“你若是真的能想開就好了,就怕你……你有沒有覺得這一陣子事情特別多,是中年危機還是2012快到了……”
彥清搖頭,老實地回答,“不知道啊。”
陳建林捏著他的手,微微用力,“有一點是肯定的——2012的時候我們還會在一起。”
“嗯。”
“我過一陣子轉職你看怎麼樣?”
“……你決定的話就做吧。”
“你是不是太放心我了?……我這幾天就在想,開始做這個工作是為了生存,為了讓你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現在已經基本能達到了,為什麼我還要坐飛機到處跑,過常常不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呢?再這樣下去真的不妙了——所以是時候重新考慮生活規劃了。”
彥清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淡淡地說:“我很羨慕這樣的你,好像明天隨時都可以重新開始。”
陳建林說:“是我們一起重新開始,我和你。”
彥清說:“那安迪要怎麼辦呢?”
陳建林說:“誰要管他!沒良心的!等這件事情一結束,我看他也不能在這裡呆下去了,趁早送到F國去算了,我們眼不見心不煩。”
彥清低聲嘀咕:“去他媽媽那裡了麼。”
陳建林說:“什麼?”
彥清搖搖晃晃地站起裡,陳建林連忙也跟著站起來。
彥清說:“該回去了,安迪正是需要你這個爸爸的時候。”他向景海鷗走過去,“海鷗你的店真是不錯。什麼時候開張?”
景海鷗說:“還沒定呢,想找個好師父幫看個日子——你現在好點了?”
彥清說:“我沒事,沒什麼大不了的。謝謝,還有你那個朋友,多虧了他,今天我失態了。幫我謝謝他。”
景海鷗眼睛笑彎彎的,“今天你和那個王磊也算是緣分,他只見過你一面居然就記住你了,可見他對你印象不錯哦,想想還真挺像小說裡的情節——一對怨侶在鬧矛盾的時候遇到了各方面條件都十分優秀的有力候補,然後候補轉正牌和主人公開展了一段新的感情什麼的……”
陳建林已經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了,“你是想當著我的面策反我們倆的關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