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頭翻來覆去。
彥清忙叫醫生來看。
這晚剩下的時間他倆果真沒談關於錢的事,也沒有談別的事情。彥清怕刺激陳建林,他默默地做這做那,或者呆呆地守著昏睡的陳建林。
天剛亮陳母就帶著一保溫飯盒的粥趕來,老太太不放心。見了彥清她臉色不是很好,心裡把兒子的受傷怪在他身上,不過看在他守了一晚上的份上暫時壓下氣,只問陳建林現在的狀況。
彥清說:“我問過值班大夫,說是輕微腦震盪,過了今晚沒什麼事可以回家養著。”
陳母說:“腦震盪可大可小,還有人是事後一年才出現後遺症,可得好好養著,不然一輩子遭罪。”
彥清點頭,“我會在家照顧他。”
陳母露出點不悅的意思,說:“你方便嗎?如果不行的話就讓建林回我家來吧。”
彥清又有點呆呆的,不懂的樣子。
陳母嘆氣說:“小清啊,不是我當老人的多事,你告訴我昨天你和建林為啥吵架了?你們這樣我能不擔心嗎?”
彥清說:“陳嬸,我們……你還是問建林的意思吧。”
陳建林醒來,醫生來確診沒有大問題可以出院,陳母果真問陳建林回哪個家。
陳建林看了看彥清,彥清正在一旁整理東西,把杯子什麼的一樣樣放回旅行袋。
陳母又問:“你看你到底想回哪?你這傷得養,不能動氣,要不落下病根就麻煩了……”
陳建林說:“我回家。”
陳母剛要鬆口氣,又問:“哪個家?”
陳建林說:“我回我家,我自己家。”
陳母嘖了一聲,皺眉,沒說什麼,心裡想養孩子又什麼用,個個任性,操不完的心。
所幸給手拍了片子後發現骨頭並沒什麼,軟組織挫傷之類的是避免不了了,開些了些藥就正式出院了。
這天姓陳的遭了罪的並非陳建林一人,還有一個被忽視了的年輕人——陳安迪。
他沒人管了。
昨天晚上他目睹了家裡大人的爭執之後給他奶奶打了報告,然後就在略微的不安中睡了,也沒做夢什麼的,睡眠質量好到早上一睜眼都睡過頭的程度。
自然醒之後陳安迪抻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看錶,然後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急吼吼地往胖腿上套褲子,“彥叔!彥叔!你怎麼不叫我!”他大聲喊。
然而他彥叔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出現他房間詢問他的需要,整個家裡靜悄悄的。
他是過了一陣才發現家裡果真就他一個,那兩個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難道他爸跑了後他彥叔也跑出去借酒消愁了什麼的?
陳安迪氣呼呼地衝出去上學,心想那倆人都不著調地跑了,留下他一個留守兒童,起床沒人叫,早飯沒人做,上學沒人管,他跑著跑著,突然想到自己到底為什麼非要按時上學不可啊?
本來他就不是多麼想去學校,反正寒假他就要去F國了,是他爸爸非逼他,說如果這學期不好好表現惹出什麼麻煩就不放他出去。為了這個他才忍氣吞聲去上那個無聊的學,可是現在家裡那兩個打仗誰都不管他了,他為什麼不能遲到呢?
想到這,陳安迪放慢了步伐,肚子習慣性地餓起來。
平時每天吃早飯也不覺得怎樣,反而覺得是肥胖的根源之一什麼有點厭煩,冷丁空腹一頓就格外受不了,肚子裡咕嚕嚕的,又冷,他想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沒人給他做飯他也不能餓著自己,於是去小區外的開封菜吃早餐。
油條很難吃,粥裡面全是味精,唯一的好處是量少,他不用擔心吃胖的事,聊勝於無吧。至少精神上他知道自己吃過早餐了。
食物吃到肚子裡心裡不那麼慌了,陳安迪一時也想不到別的地方要去,再說又怕他爸爸秋後算賬找麻煩,終於還是去上學了。
他晃晃地掐好時間,在第一堂課下課的時候到了學校。
誰知都還沒進班級就被班任老師給抓了去。
“陳安迪!你早上幹什麼去了?!”
陳安迪暗暗嘆氣,真是倒黴,這女人很神經質很煩的,“沒幹什麼,我睡過頭了。”
“你一個學生,這麼大了還能讓自己睡過頭!你可真行!”
陳安迪有點不耐煩地垮著身子,“我有什麼辦法,我家裡昨天有事……我就是睡過頭。”然後一副你愛怎樣隨便的態度。
班任老師十分震怒,在走廊指著他罵了半堂課,陳安迪左耳進右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