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深深的嘆了口氣,點上一支菸,目光落在窗外那抹淺影上,“是啊,連他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不記得了。”
凌霄走到窗邊望著池塘邊上餵魚的人,笑了起來,“不是挺好嗎?他喜歡的都挺詭異的。剛好趁這個機會重新灌輸一些正常人的東西。”
“嘖嘖嘖,不好不好。”凌澈撇撇嘴,搖著頭,吐著菸圈。
凌霄看著凌澈毫無掩飾的疼惜不禁想起了那個命薄的少年,也曾這般被凌澈視如珍寶。如今只剩下黃土白骨,被埋葬在葉家的家族墓園裡終是永久的錯過。想來,當他選擇為了凌澈而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凌澈。
而自己呢?自從打斷了凌夜的腿之後他倒是整個人都變了許多,落落寡歡不苟言笑,一天說不上半句話,身體也日漸消瘦。那雙魅惑的雙眸也不再清涼,好在他還會餓,還會吃飯,還會任由他照顧,有時會若無其事的告訴他一些工作上遇到的困擾…若他偶爾回以幾句附言,亦或者呢喃咒罵,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欣慰…只要活著就有希望,這是葉優揚教會他的事情。他現在對凌夜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葉優揚對凌澈的十分之一。
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凌澈的肩,頭一次他想要為那個驕橫跋扈的小少爺祈禱,
“對他好點,像他從前對你那樣。”
“我在努力,只是……好難”
好難追上曾經的他。葉優揚的失憶就像是上帝對他的一次洗禮,讓他真切的體會到葉優揚用了整個曾經教會他如何去愛,又用一場失憶讓他明白他也可以愛的如此肝腸寸斷。
……
時間倒退到三天前——
清晨天邊還矇矇亮,大宅裡一向起的最早的老管家準備一一叫醒傭人們。結果在樓梯口就見到一抹淺藍色的身影弓著背認真的擦著扶手。還想說要好好表揚表揚這個勤勞的小傭人,走進一看,嚇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沒等他開口,對方已經向他行了九十度大禮,
“管家,早。”
這這這……這是幻覺嗎????福伯揉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老花眼產生了幻覺,也不是發燒過頭。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小娃,三秒過後不禁驚呼起來,
“我的天呀!這可怎麼了得!!!!優揚少爺!!您您怎麼在……”剩下的幾個字連管家都難以啟齒,倒是把面前人兒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事。連忙又是一個鞠躬,
“對不起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
管家一把老骨頭怎麼受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趕緊阻止他再做些折損人壽命的事,差點沒給他跪下,“優揚少爺,別這樣,我沒怪你的意思……”
此時,被這喧譁驚擾的人已經紛紛出了房門,走到樓梯檢視就近,結果就看見優揚拿著抹布正一個勁的給管家行禮道歉,天煞的,這是哪門子遭罪的畫面。幾個小女傭頭髮都還沒搭理就跑上去勸著老管家,
“管家,你怎麼讓咱們祖宗爺爺幹這些粗活。”
管家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自己又百口莫辯,剛解釋就被身後一道聲音搶斷,陰冷的從後背傳來只讓人毛骨悚然,
“怎麼了?!……”
喧譁的走廊瞬間鴉雀無聲。傭人自動讓出道來,緩緩走來的男子還穿著絲質的睡衣,腰間隨意的繫著絲帶,敞開的胸膛散發著致命的誘惑。一頭沒有搭理過的頭髮層次不齊的像只刺蝟,即便是下巴泛著清渣仍舊無法掩飾他的天生麗質。看到管家身後楚楚可憐的葉優揚時睡意已全無,再見他到手中的抹布,更是徹底驚醒。嘴角開啟,已是脫口而出的質問,
“福伯,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起來就看見優揚少爺拿著抹布擦扶手,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福伯見多識廣,處理家事條條不紊,此番一鬧竟是紅了眼眶。他哪見過那個嬌生慣養的娃娃幹這粗活,吃了那麼多苦,見著他這樣能不難過嗎?……“少爺,是我不好。”
“不是,不是。”優揚趕緊解釋,小跑到凌澈面前,又是搖頭又是擺手,“不是這樣的,你不要怪管家,是我想要做點事情,你,你收留了我,總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做。”
“收留?”這個詞重重的砸在凌澈腦門上,生疼。“你說我是收留你?”
優揚發覺自己似乎是說錯了話,雖然他沒覺得不對。但是凌澈顯然已經生氣了,不然眉頭怎麼會皺成一堆。努力在腦袋瓜子裡找尋更好的措詞,靈光閃現,“不,不是,是房客,我是你的房客,你是房東。”
房東?又是個重磅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