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脊背僵住,呼吸困難。
“我花了一筆錢,把這個人證收買了。偏偏毒品案子又把他牽扯出來。”米勒笑了笑,“他算得了什麼?一個小混混頭子,在那宗大案中本來就是個無所謂的小角色。我第一時間去求了米千城……”他慢慢地眨了眨眼,那個“求”字咬得格外重,我不難想象那背後的意味。
“只要他躲過那一陣,等到大魚上鉤……本來可以沒事的。”米勒低聲說,“我已經準備好了車,正趕去接他……”
“好了!”譚流突然打斷,“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抓著我的肩膀,想讓我站起來。我掙脫開,走到床前。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能堅持一會兒……”牙齒又打起了架,我費力地說,“他就不會自殺?”
米勒微笑,如果不是面目上的傷痕,那是一個分外陽光的笑容。“沒錯……事實上,他就算當時束手就擒了,我也未必沒有辦法。我到現在都不理解,他為什麼要自殺。”
“因為他知道是我出賣了他。”我慢慢地說,“只有這個解釋。”
米勒仰頭把罐子裡最後的啤酒倒進喉嚨,然後扔了出去。“林曉麟,你知道嗎?我租下這裡,就是為了等你。”
米勒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存摺,扔給我。我木然開啟,上面是米勒的名字。
“密碼是他撿到你的日期。”米勒說,“別看存摺只寫了2000塊,我去查了,這裡面有十多萬,都是那一年多的時間陸續以匯款的方式打進去的。”
“這是……”
“小蝦留給你的。”米勒說,“這個是他早在他有了你沒多久後,用我的名義開的。他說這個是給你們攢的錢。有一天他會帶你去麗江……他說過,如果最後他去不了了。就把這筆錢留給你。”
米勒看著我輕笑,“出事之前他給我打的最後一個電話裡,還說如果他出了事,讓我千萬照顧好你。他死了後我就想,如果你還有點良心能回來這裡。這些錢我就給你。半年多了……哈……不過現在看來,你傍上了大款,這點小數目也不放在眼裡了吧?”
他揮手,“你走吧!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顯然也用不著我操心了。”
我站在地面上,站在我和小蝦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房間裡——這個曾經圈禁了我的牢籠,這個給了我冷夜中唯一溫暖的家。
我卻彷彿站在一場巨大的荒誕劇的舞臺上。
小蝦說,我們之間的一切是交換。
小蝦說,信任是個可笑的東西。
那麼,是我,把這場荒誕劇一手導演成了悲劇……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些什麼,卻只能無力地吐出,“米勒,對不起……”
“我不需要‘對不起’,我想小蝦也不需要。”他不耐煩地揮手,“你走吧。別回來了。”
我記不清我是怎麼被譚流帶回車裡的。恍惚的,讓我愈發看不清這個世界,和我自己。
“你很該死,”譚流說,“看看!你害死了多少人?林廣山的一家,還有那麼……在乎你的小蝦。”
“是。”
“你這麼壞的人,是要遭報應的。”
“是。”
譚流居然還在笑,“所以,我帶你去死吧!”
我們站在巍峨的高山頂上,冷風從耳邊呼嘯著颳了過去。
工作人員在耳旁說了些什麼,而我只是木木地看著譚流的長髮,那麼自由自在地在風中飄舞著。
“害怕嗎?”他大聲問。
我搖頭,又點頭。
他大笑,“來!一起去死吧!”
我從高空中墜下!看到猛然上升的山體,我閉緊雙眼,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大腦一片空白。直到溫熱的液體爬到臉上,我才知道,死亡之旅結束了,我哭了。
譚流抱著我,輕輕地親吻我的臉,他冰涼的面孔在我的臉上蹭著。
在呼呼作響的風聲中,譚流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我正式向你宣佈:過去的那一頁翻過了,這一刻的你,是嶄新的。”
作者有話要說:1。目前來說譚流這個老風騷確實比較搶戲,但是林花心的既定CP是蔣猥瑣,所以我必然會給大家充分的理由。好戲才開始。蔣派的莫要著急。
2。紗攻努力日更中……大概以後都會在晚上更新,久等的各位,sorry嘍……
3。adam是在本文有了的時候就已經誕生了的人物,只是覺得他很適合有個英文名字。於是就用上了。